他年纪大了,总共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平时那都是当成珠宝一样的疼爱着,生怕有一点不如他意的。
否则,黄海也不至于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格,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父亲管理的。
仔细查论,黄知府的能力并不太弱,如果不是为了帮儿子填补所做的那些错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还在小小的方城知府上摸滚打爬。
“你应该明白,我这人不仅脾气好还心地善良,碰到有人如此恳求,我总是忍不住松口的。”
沈若菁悠悠的开口,像是为自己的心软的老毛病而感到无奈似的。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杀伐果断的沈大将军王,如今却自诩心软,这实在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可黄知府并不能提出异议,还只能够赔着笑脸:“不错,将军,您有柔软的心肠,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否则……我这孩子的事儿,绝不会轻松善了。”
“我可没说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你既真心要为我做事,那我倒可以给你这孩子一个机会,否则,你也当清楚,以我的能力取了他向上人头是轻轻松松。”
沈若菁踹了一脚黄海。
总算是脱离了这魔女的禁锢,黄海连滚带爬的到了黄知府的身边,白日,她那跋扈嚣张的模样以及已经不见了,倒是有一些后知后觉的恐惧,泪水已经涌了下来。
“爹,无论如何,您可一定要救救孩儿,您就我这一个孩子,以后还要指望着我来为您养老送终呢!”
黄海连忙强调着自己的重要性,黄知府也是重重的点头,终于站起身来,摆出了几分儒士的风范,挥了挥手。
“你且先出去,今日的事情不许对外张扬,既然是将军有事,那下官自然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黄知府将孩子推出去以后,还特地叮嘱了,又将屋门关好,确定了窗户也是紧闭的,这才往前走了两步,殷勤地行了一个大礼,等待着沈若菁的吩咐。
“若我说……我要你调查太子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你有几分把握?”沈若菁更喜欢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她对顾南翼这段时间的作为已经有些起疑了。
如若她所辅佐的君主并非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只为一己之私,难以为百姓谋福利不说,以她如今的功劳在出现功高震主的情况,未来必然前途惨淡。
是以,不论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沈若菁都更希望能够推出一个值得的天子上位。
“您……为何会调查太子?”这样大胆的话语,倒是把黄知府吓了一跳。
根据他所收到的那些消息来看,沈将军王早已经是太子身边的人,又没有半点风声传来,他们却已经悄悄反目了?
“你只说自己能不能做就好了,你儿子所做的错事,我还没有同你清算呢。”沈若菁对他这明显打探的态度有些不满,冷冰冰的警告了一句。
有儿子的性命在这高高悬挂着,便没有他这做父亲的不能干的事情。
黄知府稍作思索,便重重点头,还立即提供了一些最近听到的消息:“太子最近结交了不少臣子,就连武将阵营的也是有所涉猎,而且……陛下大寿在即,太子动了所有能动的势力,不计代价的在为陛下寻找一个神迹。”
不论何时,帝王寿辰都是最为值得重视的,这日期沈若菁也知道,她急着把顾南睿带回去,也正有一方面是陛下寿辰的原因。
“如今我朝才刚刚稳当不久,各处仍有战乱频,太子在此时就如此大费周章?”沈若菁没想到顾南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在出京之前,她还尤其的强调,过皇帝的礼物都尽量朝着简约的来送,不必劳民伤财,哪怕是让太子妃联合着儿孙们做绣图也好。
“东宫送来的信就在下关的书房之中,您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前往,一看便知,这些事情等您到了京城,不需调查,便能清清楚楚。”
黄知府简单的把京城如今的情况告诉了沈若菁,在了解情况以后,沈若菁的表情不由多了一点烦躁。
“我知道了,你儿子所做的错事,若要我不追究倒也简单,只需让他取得那些女子们的原谅,我便既往不咎。”
“可日后若他还有再犯的,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的,不给你留面子了。”
错误已经铸成,与其杀了黄海,让黄知府一辈子难受,倒不如趁机让他获得那些女子们的谅解,就算此事难如登天,他也必须去做!
何况如果想要与太子对抗,沈若菁就必须保证自己的手里有一些寻常人注意不到的棋子。
黄知府就守在方城这一方天地,不算起眼,且本人也并没有在朝堂上有多复杂的交际关系。
“好,多谢将军王饶小儿一命。”
黄知府只把沈若菁交代的事情记在了心里,等天一亮就立即去调查,又让师爷跟着黄海一家一户的道歉。
这时节的女子是最不值钱的,便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只要给了足够的金银,过往种种仍然能够一笔勾销。
等天色擦黑的时候,黄海总算是完成了自己今日要做的道歉任务,他看着优雅的坐在窗口正在喝茶水的沈若菁,身体都不由得一哆嗦,转身就想跑。
沈若菁只是勾了勾手,林瑜足尖轻点,就轻松的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他带了过来,丢在地上。
黄海捂着自己的头,知道这人是个女罗刹之后,他只怕沈若菁会突然反应过来,直接把他给打死。
“姑奶奶,您说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那些女子便是不大愿意开解和谈,他们家中的人却是愿意的。”
他谦卑的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眼神里还若有若无的请求。
听着这样的话,林瑜在一旁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只觉得他这行为好笑极了。
“我叫你过来,也是想给你一次机会,你既有一腔热血,何必整日流连在这些女子身上呢?”沈若菁只微笑着看着他。
这也算是他卖给黄知府的一个人情,等人送到了她的手里,该如何揉捏,不就是她一句话的功夫了吗?
黄海不大能听明白,额头的冷汗被他随手抚去,小心翼翼的抬眸仰视着沈若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