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甚少关注知秋,经瑾娴一提,他抬眼打量,这才现知秋的面上有几道红痕。
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况瑾娴从未将知秋当成婢女看待,人人都知道瑾娴宠护知秋,她们居然还敢打人?分明就是在落瑾娴的脸面!
章彦成怒极反笑,“这个顺贵人,被降位之后居然还不反省,她以为搭上皇后,欺负你的宫女,朕便不会动她吗?”
坐在椅子上的瑾娴扯着水绿色宫绦,闷声道:“她有她的大道理,冠冕堂皇,我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
为一个宫女去惩戒宫妃,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诚如太后所言,前朝姚家尚算务实,他正在悉心培养,姚家的脸面他还是要顾忌的,但他也不可能让瑾娴主仆二人白白受辱,
“那就以牙还牙,咱们也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治她,她不是喜欢抄经吗?那就让她多为皇祖母尽些孝心,抄个一百份,方显诚意!”
“一百份?”瑾娴默默算了算,“那还真够她写一段时日了,至少得一个月。”
“一个月?她想得美!若允许她慢悠悠的写,那根本不算什么惩戒,顶多十日就得上交,为防她作弊,让旁人代劳,我还得找人看着,盯着她写。”
顺贵人是一把刀,该罚,皇后这背后持刀之人,他也不愿轻易放过,然而皇后躲在后方,下令的是顺贵人,章彦成没理由罚皇后,但此事让他找到了一个借口,他刻意将此事告到太后那儿,直言皇后借机为难瑾娴,
“就为那日午宴之事,皇后便心存报复。得亏儿臣找瑾娴有事,若非儿臣派小右子去找人,指不定瑾娴要被她们羞辱到何等地步!
要抄经她也照做了,瑾娴对皇后唯命是从,皇后却借顺贵人之手刻意刁难她,打她的宫女。如此行径,简直卑劣至极!依儿臣之意,最近瑾娴还是别去凤仪宫请安了,谁晓得皇后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欺负她。明日起,瑾娴告病假,不再去凤仪宫碍皇后的眼!”
章彦成义愤填膺的控诉着皇后的恶行,太后几欲张口,竟是找不到替皇后说情的理由。
为着此事,太后颇为头疼,她这边想方设法的帮皇后说话,试图改善她与章彦成的关系,她倒好,居然又一次找徐瑾娴的茬儿,原本这事儿已经揭过去了,她偏偏又以一己之力,再次惹怒皇帝,当真是个不消停的。
再这么下去,便是太后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劝不动皇帝。
太后生怕皇帝会为此惩罚皇后,好在他没追究,只要求瑾娴暂时不去请安,为化解他们夫妻俩的矛盾,太后只得答应他的诉求。
被要求抄写经文的顺贵人心下不服,跑去找皇后控诉,“皇上居然为了一个宫女罚臣妾,这徐瑾娴动不得,难道她的宫女做错事,臣妾也不能教训吗?”
宫里人都知道,顺贵人是皇后这边的人,皇上罚顺贵人,就是在敲打皇后,皇后纵使没被罚,心里也不舒坦,不消多想,她已然猜到,
“肯定是徐瑾娴跟皇上告状,否则皇上怎会知晓知秋被打一事?”
“她除了告状还会什么?屁大点儿事都要跟皇上说。您才是后宫之主,有处理后宫所有女眷的权利,皇上可是要处理国家大事的,她却总拿这些后宫琐事去打搅皇上,皇上也不嫌她烦吗?”
是啊!两年了,章彦成还没厌倦徐瑾娴,还真是出人意料啊!皇后越觉得徐瑾娴是个妖精,
“谁叫咱们太老实,没那狐媚功夫呢?再正经的男人,终究还是抵不过妖娆会撒娇的女人,只要她吹一吹枕边风,这男人就被她给带偏了。”
顺贵人暗叹自个儿倒霉,她可是为了帮皇后出气才闹这么一出的,现下只有她受罚,她心里委屈啊!
“娘娘,皇上让臣妾十日之内抄写一百遍经文,臣妾本想让人代劳,皇上却派人看着臣妾,这可如何是好?”
“你就不会给那太监打点一番?”
若用银子能打,顺贵人也不必如此惆怅,“臣妾试过了,他不肯收,说是奉了皇上之命,不敢懈怠。”
思量片刻,皇后交代她先老实抄写,待她得空去找太后,让太后帮她解围。
有太后出面,皇上应该不至于再为难她,于是顺贵人便依了皇后之意,回去继续抄写经文。
顺贵人因她而受罚,皇后不能坐视不理,次日便去找太后评理,太后正窝火呢!皇后一来,太后逮着机会,狠狠的将她教训了一番,
“你还好意思帮顺贵人求情?你看看你们俩办的好事!来龙去脉哀家已有耳闻,知秋她没有说错,是你们鸡蛋里挑骨头,别说什么她一个宫女不该插嘴,哀家在这深宫几十年,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目的为何,哀家心如明镜。
那日午宴之上,皇帝亲自给徐瑾娴布菜,却让太监给你布菜,你觉得面子挂不住,便开始找徐瑾娴的麻烦,这点小把戏,你以为哀家看不出来吗?”
太后再不给她留情面,直接戳穿,皇后再不好意思否认,委屈低泣,
“若非皇上一直偏心,臣妾何至于如此?臣妾也不屑于跟一个妃嫔计较,可臣妾堂堂一国皇后,总被一个妃嫔踩在脚下,试问这口气谁能忍得了?”
皇后的确委屈,但她始终看不透,她不得宠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皇帝给瑜贵妃布菜,是瑜贵妃要求的吗?并不是,那是皇帝自个儿的主意,所以你记恨瑜贵妃又有什么用?你得改变皇帝对你的印象啊!这男人都是不服管的野马,你越是干涉他,他越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