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于姑娘一张嘴,根本无法决定此事,“这亲事是太皇太后所赐,岂容她轻易退婚?”
“可是太皇太后还在为于连海的事与你置气,她还会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致远吗?”瑾娴担心太后会赌气,从中作梗,章彦成却道:
“她是在置气,但她更注重利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保住于家,可于连海死后,于家的顶梁柱塌了,她得另寻靠山,而致远,就是最佳人选。”
“致远?”瑾娴不明所以,“他只是个年轻气盛的,空有热血,既无心机,也无手段,太皇太后怎会指望他呢?”
章彦成侧笑看着她,“你别忘了,他有一个好姐姐。太皇太后晓得我疼宠你,那么我肯定会加恩于你的弟弟,只要致远和于家联姻,于家便多了一份保障,太皇太后最会打算盘,所以她肯定不会让于姑娘退婚的,你就放心吧!不消你出手,太皇太后也会拦阻的。”
瑾娴也想让弟弟如愿,却又担心这种强制的方式会令于姑娘反感,“可是于姑娘不愿嫁,若用太后压她,逼着她嫁,他们岂不成了一对怨偶?”
“当初你也不愿跟我,父皇却将你赐给了我,现在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们尚无感情基础,致远和于姑娘本就有感情,于姑娘只是意气用事,才会闹别扭,待她真正嫁过去之后,也就不会再闹腾了。”
章彦成认为这事儿根本闹不起来,但为了让瑾娴放心,他还是决定出手。
他故意让人将这消息放出去,太皇太后听闻茗舒要退婚,暗斥这姑娘是真糊涂。
太皇太后将于夫人召进宫来,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夫人哀叹着,说是茗舒对于她爹的死有心结,不愿再与致远成婚。
“她不嫁给致远,她想嫁给谁?她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形势?连海一走,世人都认定咱们于家要败落了,而瑜贵妃是皇帝的心头宝,茗舒若真为于家着想,为她父亲叫屈,那就更应该嫁给致远,搭上他们姐弟二人,才能为于家谋福利,才能保住于家!”
太皇太后的设想很美好,能否实现却两说,“可是皇上对于家已经不信任了,他还会对于家人留情吗?”
这已经是太皇太后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这段时日她算是看清了,彦成做了皇帝之后,已经不把她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了,即使她病了,他也只是象征性的过来探视,面上并没有多少关切,甚至还有一丝不耐。
她这张老脸已经不顶用了,所以她只能指望徐瑾娴,
“哀家的话,皇帝不一定会听,但是瑜贵妃的话,皇帝肯定会听,所以茗舒嫁给致远,有利无弊。你且回去告诉她,就说是哀家的命令,她不准悔婚,也不需要守三年,待一年之后,哀家就会做主,让他们成亲。”
于夫人也曾劝过女儿,女儿犟着不听她的话,如今太皇太后出手干预此事,于夫人回家后就将太皇太后的口谕转告女儿,告诉她这亲退不了,太皇太后下了令,必须成亲!
于姑娘没奈何,这才没再提退婚一事,但她仍旧不肯与致远见面。
致远心里委屈,但又念在她正承受着丧父之痛的份儿上,并未怨怪,他会一直等着她,直至她情绪缓和,心结打开。
他们的婚事得到明年才能办,瑾娴暗自祈祷着,但愿这一年之内,于姑娘能够自己想通,可别心中郁郁,勉强成婚,矛盾暗生。
接下来的日子尚算平静,平日里章彦成依旧陪着瑾娴,只在初一十五时去凤仪宫,太后也算信守承诺,没有挑瑾娴的刺儿。
可这都一个多月了,皇后那边仍未传来喜讯,太后不禁在想,难不成真的是皇后福薄,不易有孕?
于是她派太医去给皇后把脉,太医只道皇后的身子没什么毛病,但这种事急不得,得天时地利人和才成。
太医给皇后开了坐胎药,说是喝了这药便更容易怀上,皇后面上应承,私下里并未喝下,而是让苓鸢将药给倒掉。
章彦成不与她行房,她便是喝再多的药都无用。偏她还不敢说出来,只能暂时配合。
这日瑾娴又在教景儿学走路,他的小腿已经迈得很流畅,只是仍旧胆小,不敢独自行走,必须得有人扶着,一旦人丢手,让他自己走,他便扶着东西,一动也不敢动。
嬷嬷只道孩子学会走路往往就在一瞬间,指不定哪会子他突然就会独自行走了。
瑾娴也不着急,她听人说,说话早的孩子走路可能会晚些,景儿已经会喊娘娘了,证明是个嘴巧的,走路的事,迟一些也无妨。
午膳过后,景儿睡着了,瑾娴也去午歇了一个时辰,待她醒来,闲来无事的她开始跟知秋一起学着编手绳。
章彦成回来时,瞄见瑾娴忙碌的扯着绳线,便问她在编什么。
“给景儿编一条手绳,他属狗的,我就用彩色的绳子编一个小狗头,这是知秋教我的,是不是很可爱?”
软软乎乎的,的确很可爱,不过章彦成更关注的是,“这么可爱的手绳,有没有我的份儿?”
瑾娴讶然望向他,“你也要这个啊?”
章彦成笑容顿僵,“我就知道你没给我准备,有什么好东西你只想着你儿子,哪里记得我?”
瑾娴当即往回找补,“我想过给你做手绳的,不信你问知秋,我还跟她商议给你编什么来着,但又觉得你的身份太尊贵,戴个手绳被朝臣瞧见好像不大合适。一他们私下议论笑话你,说你堂堂皇帝,腕间戴这个太幼稚,那我岂不是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