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了朝,徐宏去往户部时正巧碰见章彦州,随即拱手行礼,一派恭敬,“微臣参见宁王殿下。”
宁王章彦州乃当朝大皇子,是皇后嫡出的血脉,因着帝后情深,是以徐宏认定大皇子必是将来的储君,便与大皇子走得极近,偏偏今年皇后突然患病,大有不久于人世之兆。
一旦皇后崩逝,无人给大皇子撑腰,那么其他皇子也是有可能成为太子的。
正因为如此,徐宏才着急把瑾娴接过来,塞进三皇子章彦成的府中,给自己留条后路。
然而皇后还在,大皇子这边他还不能得罪,明面上他还是更亲近大皇子。
章彦州剑眉睿目,下颌处棱角分明,相貌端方,身着绛色衣袍的他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瞧见徐宏,他眉心微紧,“徐大人最近似乎很繁忙。”
徐宏笑应道:“最近户部在对账,微臣每日都得守在那儿,不敢有一丝懈怠。”
“户部之事,三弟也在兼理,你们日日见面,想必与彼此越熟识。”
大皇子这话似乎别有所指,徐宏心下一怔,面上仍旧佯装泰然,“微臣与荣王殿下有些小矛盾,这事儿您是知道的,他对微臣一向冷淡,微臣也无意逢迎,并无熟识一说。”
瞥他一眼,章彦州冷哼道:“你那才认祖归宗的儿子去了军营,可不就是老三安排的。这点小事,你开口我能不帮你?你居然找老三帮忙?还说自个儿跟他走得不近?”
提及此事,徐宏便觉头疼,他生怕大皇子误解,偏偏大皇子还真就这么想了,
“殿下误会了,这事儿微臣也不知情啊!我本意是希望致远考科举做文官的,孰料这孩子不听我的话,居然偷跑出去找他姐和荣王帮忙,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人已被带走,我才反应过来。”
原本章彦州对徐宏十分信任,可最近生之事不禁令他起了疑心,“无缘无故的,老三为何帮你儿子谋前程?”
徐宏不由冷汗直冒,苦思着找借口,“大约是因为我那女儿得了荣王殿下的宠爱,她出面求情,荣王才会出手相助。”
瑾娴初入都城时,章彦州还曾见过一面,“你那女儿生得是如花似玉,你把她送我府中,我自当好好疼惜,你却把她送到老三府中,打的什么主意?”
“微臣确有此意,可瑾娴的婚事是皇上所指,微臣不敢抗旨啊!殿下,微臣对您向来忠心耿耿,您千万别听信旁人的挑拨之词。他们说三道四,无非是存了离间之心,您若怀疑微臣,可就中了他们的奸计啊!”
徐宏一再表态,态度十分恳切,章彦州眯眼打量着他,肃声警示,
“本王最讨厌两面三刀之人,我想老三应该也不喜欢墙头草,徐大人,你最好选一条道,闷头往前走,以免翻船!”
徐宏心如鼓锤,但面上依旧镇定,毅然决然地道:“殿下放心,微臣的心志一直很坚定,誓死追随殿下,绝无二心!”
老狐狸的话,不能尽信,但徐宏得皇帝宠信,是以章彦州还是得仰仗他,与他打好关系。
章彦州语气稍缓,顺势下了台阶,“只要徐大人识时务,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道罢,章彦州拂袖离去,徐宏冷汗浃背,长舒一口气,暗叹他这个女儿真不是省油的灯,险些害了他!
话说回来,荣王肯出手,也在他意料之外,荣王此举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拉拢示好?还是故意挑拨?
事实上,章彦成还真没有拉拢徐宏的心思,他与徐宏有仇怨,不可能与之交好,他之所以肯帮方致远,并非是明面上所说的培养将才,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离间大皇子与徐宏。
诚如他所料,大皇子的确对徐宏生了疑心,但要立刻反目是不太可能的,他还得找准机会,继续煽风点火才成……
纵然瑾娴看过书,但书里对章彦安的刻画较多,荣王府这边着墨较少,是以很多事瑾娴都不知情,她只能凭借直觉以及章彦成的性子去推断,尽量避免掉坑。
十月初的一个上午,云舒天蓝,闲来无事,瑾娴去后花园闲逛,后园种着一片爬藤的铁线莲,紫白粉蓝,色调明艳,甚至还有重瓣的,各类品种,成片盛开,养眼悦心。
瑾娴正赏着花,只见远处走来一素裳女子,瞧着很是眼生。
府中的侍妾她似乎都见过了,瑾娴不觉好奇,“那位是谁?我怎的没见过?新来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