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何故受伤?”
乍闻此声,姚姨娘笑容顿僵,不由挺直脊背,立马噤声。
李侧妃一见来人,面带温笑,施施然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瑾娴回身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月色交领长衫,外罩玄青锦袍的男子。他的锦袍肩袖两侧以金线绣着几道飘逸的云纹,乌以荆棘银冠高束,棱角分明的冠顶透着几分肃厉之感。
入鬓的飞眉之下,是一双漆黑却闪着莹亮光芒的墨瞳,流畅的下颌线明明给人温润之感,可他周身散的气场却十分凌厉。
瑾娴不敢直视,随着众人一道行礼,心下腹诽:
这荣王宽肩窄腰大长腿,如此龙章凤姿之人,怎的原主就不喜欢他,偏偏背叛了他呢?
就在她走神之际,知秋回了句,“回王爷的话,瑾姨娘受伤是因为……”
猜出她要说实话,瑾娴立即打断,接口道:“是妾身自个儿不小心擦伤的,不打紧,多谢王爷关怀。”
知秋讶然望向主子,不明白她为何不说实话。
章彦成近前两步,定定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水眸似盛着一汪星河,莹莹生辉,粉白相间的海棠花瓣落于星河之畔,摇曳生姿。
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美人,只可惜,她是徐家的女儿……
章彦成未再多问,自她身边掠过,行至上座,命人将贺礼送于李侧妃。
李侧妃欣然道谢,众人言笑晏晏,一团和气,纷纷绞尽脑汁与荣王搭话,试图博得荣王的目光,唯有瑾娴孤零零一人,在热闹之外。
也是,其他女人都承过宠,跟荣王说得上话,独她不曾侍奉过荣王,被忽略也是人之常情。
瑾娴看得开,并不会因此而自怨自艾。
席间她默默品尝着佳肴,这宴席可比她屋里的饭菜好多了,众人都殷勤的给荣王夹菜,她只往自个儿的骨碟中夹,反正荣王不缺美食,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不经意抬眸时,瑾娴现手持酒盅的荣王似在审视着她,难道是她用膳的姿态不雅吗?心虚的瑾娴端起酒盅,朝他点了点,而后一口饮下,以掩饰尴尬。
接下来她收敛了许多,没怎么夹菜,好不容易等到长寿面端上来,每人分一小碗,分到她这儿竟是没了,只剩汤底,丫鬟干脆不给她盛,众人忙着给李侧妃说吉祥话,并无人在意她是否分到长寿面。
菜没怎么吃,面也没吃到,瑾娴顿感懊丧,心道这不受宠的侍妾难当啊!
被人欺负不能说出来,饭也吃不饱,当真是憋屈!
待她们吃罢长寿面,这宴席也就该散了,荣王走后,众人各自散去。
回去的路上,知秋忍不住道了句,“奴婢愚钝,方才可是大好的机会,为何您不跟王爷告状,让王爷为您做主呢?”
实则那会子瑾娴也有一瞬的冲动想要说出来,然而看多了宅斗小说,她只觉在这后宅之中,八百个心眼子都不一定够用,是以她必须走一步看三步,时刻小心谨慎,
“李侧妃的生辰宴,我却在那儿诉苦,岂不是扫了她的兴,让她记恨我?再者说,珍姨娘早已承宠,而我尚未与王爷圆房,在王爷心中,肯定更爱重她,我若直白的告珍姨娘的状,只会让王爷认为我是惹是生非之人。”
“难道您就这么白白受伤?”知秋替她抱不平,瑾娴笑得意味深长,
“我这伤自然不会白受,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瑾娴记得,书中描写章彦成是个心细如尘之人,章彦成肯定能猜到她没说实话,依照他的性子,必会打探因由。
事实证明,瑾娴所料不差,她才回寝房,喝了杯茶,正准备午歇,忽闻门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参见王爷!”
瑾娴与知秋面面相觑,知秋心下暗赞,主子可真是神了!王爷居然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