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青使用数丈的长索,这其实并非鞭法索法,而是一类远程使剑的法门。
《萧十一郎》中的绝顶高手李红缨、杨绿柳,练成了“以气驭线,以线驭剑”的剑术,这是一种通往“以气御剑”“无剑境界”的中间境界,值得赵青学为己用。
一柄长剑在数丈绳索的连接之下,在空中奇诡地拐弯转折,所能形成的剑招变化,其间上限,自然也远正常用手使剑的范围。
尽管这样的法子在力道上有所不足,绳索之类连接之物的强度也是一种缺陷,但无疑仍是一种有前途的修行方向,可以为更高深的境界打下基础。
当然,她隔着数丈的距离,在房屋的遮挡之下对戚长出手,自然也有对狄云、戚芳他们隐藏身份的原因。
所以,黑索的索头,便是赵青手中的“剑锋”。此时此刻,足以轻易划开人身肌肤、点碎撕裂血管的索头正停驻在戚长的喉头之处。
看向这一位阴谋算计无数的“铁锁横江”戚长,赵青突然间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话好对他说的。
对方的计谋,现在已经被自己尽数看穿破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取连城宝藏,也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然而,戚长他也许知道,但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是,纵然一个人的谋划再精再细,也有被人看破、甚至在巧合之下被破坏的可能性。
唯有真真切切的武功实力,才是维持计划安稳施行的关键所在。
从梅念笙看穿三个徒弟心术不正,不肯传授真才实学开始,戚长他便已经输了一大半。
即使他识破了剑谱中隐藏的秘密,自身也很难有守住宝藏的实力。更大的可能性,则是被佛像中珍宝外面涂上的毒药给毒死当场。
迎着夕阳余晖的最后一抹红光,赵青手腕一抖,索头划过,戚长软软地倒在了屋檐之上,气息全无。
……
深夜,荆州城外,官兵驻地。
赵青腰缠血刀,手提竹棒,与拿着一面钢盾的丁典一起缓缓靠近外围的哨戒。
毫无疑问,坚硬的盾牌是防御箭矢的最佳兵器之一。凭借着这一面钢盾,丁典有把握杀穿一支近千人的军队。
此时的清兵早已不是打天下之时的精锐,与山匪贼寇相比,更多的是强在装备之上,军纪上并不能强出多少。
当年神拳无敌归辛树闯入皇宫行刺康熙,一家三口力战四五百名身负武功的侍卫,尚能杀伤七八十人。
赵青、丁典的武功比归二娘、归钟自然要高得多了,虽然此处兵营驻守的兵士经过调兵,已有三千人的数目,两人依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几个起落间,两人已经越过了外围的栅栏,潜入了内部。
赵青拨开前方的灌木丛,望见军营里面火把明亮,长矛重重,当下暗暗倾听附近的声音动静,以寻找确认总兵等高级武官的位置。
据她所知,肖福禄从宜昌镇带了不少武官军队过来,在初步搜查完了凌府之后,便回到了城外军营处过夜。
倘若有官兵要对付自己,自然是抢先下手控制住对方的关键人物。
又过了一会儿,赵青循着防守严密的程度摸到了主帐的位置。她左手一扬,数名在营帐前守卫的精壮武官便被碎石打中穴道,无法动弹。
丁典接过一名姿势前倾、僵硬着身体将要倒地的武官,将其放倒在地,伸手揭开了营帐。
令人惊奇的是,肖福禄一身银亮盔甲,竟然便坐在营帐正中等候。
他看了看营帐外的赵青丁典,也没有去拿自己的兵器,静静悄地走了出来,牵过一匹高头大马,走在两人前面。
赵青望了一眼,心想此人倒是识相,大概是白天里交过了手,被自己的武功给震慑住了,便跟在了他后面。
肖福禄拐到一个两三人高的土丘后方,转过身体,对着赵青沉声开口:“两位大侠,可是为了肖某在凌府的搜查结果而来?”
赵青点了点头,左手一拍,血刀划过一道红芒,落在了她的手中:“肖总兵都查出了什么结果?”
肖福禄平静道:“我已经查出了凌知府的死因,但并不决定向朝廷举报你们。与此相反的是,已死的凌退思将会承担绝大多数罪责,不知道两位大侠是否满意。”
“说一说你的理由?不然我只能当你是为了活命而编造言辞。”赵青刀交右手,唰得空劈了一刀,暗红色的刀刃在月光映照下不住颤动,宛若一条渴望吸噬鲜血的毒蛇。
“-来,我本人只能勉勉强强够得上一流好手的水平,自知绝无能力防得住两位绝顶高手的暗中相袭。”肖福禄直视赵青的双眼,摊开双手表示并无敌意,开口解释。
“二来,我对传言中的连城宝藏并无太多贪欲,小小的一家总兵,自然是没有能力守得住价值千万的财富的,当年的和坤,财富亿万,人脉无数,仍只能落得被抄家处死的下场。”
“三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我身上的总兵之职,是我数十年来一步步杀敌积功所得,并不想因为此事而失却。”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上面有着许多刀痕枪印,铭记着他昔日的战绩。
赵青收起血刀,肖福禄的说法确实有些道理。她瞥了一眼边上的丁典,平静道:“这么说,我们确实可以暂时信任于你。不过,肖总兵,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其实还有一个隐患。你们在荆州城的行事已经有不少传到了京城。涉及到前朝遗留的宝藏,以及大量江湖中人聚众生事,朝廷的侍卫处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肖福禄看向两人,补充道:“到时候,十几位大内高手联手南下,不知道两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吗?据说,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苗大侠也差点败在了大批大内侍卫的手中。”
赵青看向,自信地笑了一笑,开口道:“自然是有准备的。其实,再过上几天,我便要上京去解决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