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解的伯父是忽必烈的老宿卫士高天锡,高氏子弟皆当过皇帝的宿卫士,得到皇帝的绝对信任。
今日在宫廷内外及各政府要害部门当值的高氏子弟便多达八人。他们是高服,高聪,高浦,高峭,高城,高脂,高腾和高解自己。
因为高氏兄弟多是皇族侍卫出身,对皇上和皇太子的行踪还是略知一二的。每年开春后皇帝会去在大都北边五百里的上都城过上半年,秋天才返回大都。皇太子一般也同行。
因此,当高解听说礼部要为皇太子当天要办的佛会办斋物,感到很奇怪。
皇太子刚去上都驻夏,何时返回京城了?如此突然?
高解立即赶到礼部,见到那两个藏僧就用藏话问他们:“皇太子及国师现在已到何处?”
藏僧脸色一变,高解疑心更重,又改用汉话诘问。二僧神色慌张,更不能答。
高解当即命将此二人拿下,紧急拷问。出乎意料的是,二僧骨头很硬,无论如何用刑也抵死不招。
高解立即通知在宫中值班的族弟高服。
高服再报告尚书忙兀儿和东宫总管张九思,集合卫兵以备非常。
中午时分,掌管天下军务和宫禁宿卫的枢密院也来了一位陌生人,自称皇太子手下,向值班的枢密副使张易出示了一张皇太子令旨,命张易兵,傍晚时分到东宫外集合。
张易不敢怠慢,即率右卫指挥使颜义所部出动,按时抵达东宫外围。
颜义的副手高聪问张易,军队调动的目的为何。
张易答道:“天黑便知分晓。”
另一副手高浦心怀疑虑,再问张易。
张易和高浦历来相熟,便轻声说:“皇太子要诛阿合马。”
高浦恍然。
在张易的安排下,颜义和几位副手各带一队人马分别部署到东宫四周。
天色渐黑时,中书平章政事阿合马家迎来了他的老熟人,千户王着。
王着一身官服,见了阿合马说:“皇太子车驾已近大都,令百官迎于东宫前大人为何还在家中?”
阿合马大惊:“为何无人告诉我?”
想到太子真金平素对自己极为不满,处处想找自己的茬,莫不是太子这次故意不通知自己,好治自己的怠慢之罪?
阿合马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连声道谢:“多亏了王千户,否则此次本官必定吃罪不小。”
王着道:“大人如此多礼。小人实不敢当。小人先去了。”言毕,便上马离去。
于是,阿合马急令亲信率数骑出建德门北迎接太子,自己率人前往东宫等候太子车驾到来。
此时天色已黑,站在东宫城墙上的宿卫长高峭忽然听到远处人声马蹄的响动,接着望见许多灯笼仪仗,直向宫门而来。
不多时,一骑直驱宫门,高呼:“太子驾到,开关。”
高峭急忙叫身边的兄弟高城去找东宫总管张九思。
不多时,张九思,高城及另一高氏宿卫高脂飞马而来。
到了城墙上,高城对张九思说:“殿下以前回宫必以完泽,赛羊二宿卫开路。只有见到此二人方可开关呀,大人。”
张九思深以为然,命高脂问话。
高脂在宫墙上大喊:“完泽,赛羊二兄弟何在?”
下面无人应答。高脂又喊道:“太子殿下从来不从此门入宫,今日为何来此?”
宫门前的人马听到此话后,开始转队朝南门开去。
张九思命各部严守宫墙,非他亲自下令不得开门。然后,他带上一班卫兵也赶往南门。
阿合马带着随从早已守在南门等候,左等右等却不见太子车驾,而且南门外并无其他官员等候。
阿合马心中慌,难道太子今天故意不走平时走的门,也不通知我,好治我失礼之罪?
他正在着急时,但见远处出现一队灯笼仪仗,直奔南门而来。
太子殿下驾到,阿合马大喜,急忙领入迎了上去。
到了近前,一官命令阿合马单独去见太子。
此时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若干灯影晃动,阿合马想到上次被太子用弓殴打也是因为失礼,心中更加着慌,未看清何人,便被领着来到车队的中间。
他抬头见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头戴冠冕,身着盘龙袍,恍然便是真金太子,急忙跪倒在地。
只听太子闷声喝道:“大胆阿合马,你又接驾来迟,又想故意怠慢于我么?你眼中还有我这皇太子否?来人,拖下去打。”
阿合马大呼冤枉,被两名侍卫拖到后头,拉倒在地。
阿合马脸上愤懑,这次又少不得挨几下皮肉之苦了,真金,你等着,此仇必报。
这时,他忽听有人低声对他说:“阿合马,你看我是谁?”声音极为耳熟。
阿合马抬头一看,登时愣住。这不是王着么?阿合马脑筋再快,也实在想不出王着为何在此。
看着阿合马的呆脸,王着一笑:“阿合马,太子命我取你狗命。你就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