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雨柔高烧未退,衰弱异常,便是安健如常,却又如能抵这等如狼似虎的公人。
两日后,判决下来。
蒙方私藏军械有罪,但向来良善,不曾作奸犯科,判从军西陲,三日后随粮队启程。
换言之,蒙方就此征召入伍了。
而这个消息,对于苦撑着病体的雨柔来说,何异于晴天霹雳?!
当晚,蒙方被释回家收拾行李,与妻子抱头痛哭。
这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
极有可能,一走便是永别。
“可怜我们还没有孩子……”
雨柔尤为难过。
“我一定会回来的。”蒙方道:“大人直言,只因当前为战时,对于兵器管理较为严苛,若是平日,私下收藏弓矢都算不得有罪;便是如今,一个从军亦能抵消。到了前线,若是能够立功的话,还有升迁之望。或者彼时,我积功而封妻荫子,你就是将军夫人了呢。”
“我不要做将军夫人,我只要你活着,留在家陪着我。”
“……”蒙方无言。
他何尝不想在家安然。
但事情都已经到了眼下地步,断无可能再留下来。
只是他说什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
自己向来与人为善,从来都没有得罪什么人好吧。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会是隔壁老者所为吧?”
“但这怎么不能呢?他来借了粮,借了油,该当记着我的好处,何至于接着就把我给陷害了呢?”
蒙方想不通,再怎么想也想不通。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蒙方没白没黑的将家里所有活计都干了一遍,将家里的大缸盛满水,将田地锄好,浇了水,还有菜地里也精心地整理一遍。
又劈了整整一个柴房的柴,还堆在院子角落一大堆。
将家里所有的散碎钱财,全都找出来交给妻子。
“等我回来!”
“不去便是不去,去了便要好好干,是要当将军的!”
“等我!”
隔壁。
老头阴毒的看着隔壁,嘴角露出来快意。
“老墨,你为何陷害他们?”
“你们也需要有人从军呀,将这个名额塞给了蒙方,你们自己的孩子岂不就不用去了?”
“说的也是,但老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是想不通。”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肃寥寂寞,凭什么这个傻子却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老墨狠狠道:“不拆散他们,我难受。更别说我们还是邻居,天天看着他们恩爱,我难受,看着就烦!”
“老墨,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彼此彼此。”
里正叹口气走了。
他之所作所为固然源自私心,但亲眼看到蒙方就这么从军,从此生死难料,心里也还是有些内疚的。
但对于这个据说是一家人都死在乱军中的老墨,心下更多几分忌惮。
这分明就是那种典型的‘见不得别人好’的人。
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我孤苦伶仃,你美满幸福;那么你的美满幸福就是对我的伤害,那我就要想方设法的拆散,不达目的不罢休。
别人家我可能惹不起。
但是你家,我惹得起。
谁让你们平常胆小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