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用忙乎,我们不饿。就想找个落脚地儿借宿一晚。”
萧君慕继续和老汉说话。
“老人家,咱村的人都在南锣金矿挖矿?”
“唉,村里人都在矿上挖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在。不过他们都不是矿上的人,只能拾漏。”
“南锣金矿离这里还有多远?”
“从后山走,十里地。”
萧君慕看了一眼苗星冉,却见苗星冉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前后山还出来一股泉水,但因为南锣金矿,泉水没了。自从泉水没了,咱村的风水就坏了,以前村里还有三十多户,良田不少,我们也过的安乐。可是南锣金矿一出来,我们村还有那边的李庄、王寨都不行了。唉,没法子啊。”
“那你们去矿上挖矿,不也能赚钱?”
苗星冉低声说了句,南锣金矿最初是苗家人现的,苗星冉自然听不得别人说南锣金矿不好。
老头苦笑。
“以前矿上还用咱们几个村的人,后来青州、莱州、密州官府也掺和进来,矿上就不用我们了,他们把监牢里的犯人都弄到矿上。咱们只能拾人家的漏儿,挣不了几个钱。可是因为这些年都养成了习惯,村里人都不种田,唉,加上大旱,村里有门道的都搬走了,有亲戚的都去投亲了,剩下我们这些无亲可投的,只能留在这儿听天由命。”
在老汉的讲述中,萧君慕等人知道了南锣金矿的大概。早些年矿上用人不多,周边几个村的青壮年够用,老人依旧种田。后来官府介入,金矿规模扩大,矿上用的都是犯人,周边的村民就不用了。再加上大旱三年,良田荒芜,村里很多人搬走,剩下的搬不走的就在留在村里艰难度日。
苗星冉一直低着头,她从来不知道金矿对周边村民影响这么大。
老头还说,南锣金矿离莱州最近,莱州县令陈广义占大头。青州密州两地不愿意,青州密州还撤走了他们的犯人,但最后斗不过陈广义,担心陈广义独占,只好又把人送回来。
阮青萝越听越烦躁,已经到莱州了,前世看的那些书里面,犯人都会被送到矿上,最出名的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里,康熙皇上也被抓到矿上。
“矿上用犯人,犯人愿意吗?都是些什么犯人?”
阮青萝一连串几个问题,萧君慕沉下了脸。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的问题竟然这般严重。犯人挖矿这事,他知道。流放到北疆的犯人都被集中在一个地方,有的充军,有的做苦力,可是小小的县衙竟敢扯虎皮做大旗,照他们这么做下去,一点点小错就被抓紧监牢,之后被送到矿上,那这三个地方的青壮年是不是租后都被抓进来?
莱州、青州、密州,三个县令,好大的胆子。
当天晚上,阮青萝苗星冉在耳房,萧君慕谢昆等护卫在院子里,胡乱将就一晚上。
次日一早,萧君慕请老头带路,老头带着萧君慕等人走后山去南锣金矿。
走了一个时辰,南锣金矿赫然出现在眼前。一个硕大的山洞,洞口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推着小车进去,有人推车小车出来。推出来的矿石被人用锤子敲碎,敲碎后的矿石被人用筛子筛,有人过第一遍,有人过第二遍。
最后筛出来的东西装进袋子里。
萧君慕低声问苗星冉。
“你来过这里吗?”
“几年前来过,没这么大规模,只有我们家找来的二三十个人。唐淮接手后,我没再来过。”
“你的意思,唐淮接手后,南锣金矿规模扩大?”
“是。苗家祖训,不和朝廷打交道,对官府敬而远之。我们对县老爷只送礼,金矿也从不让官府插手。我没想到,唐淮竟然和官府扯上了关系。”
“莱州县令陈广义如何?”
“这个,我不甚了解。都是唐淮在外面打点的。”
萧君慕没有再问,紧挨着萧君慕的阮青萝瞪大眼睛看着矿坑里的人,如果犯人都在这里,那爹爹是不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