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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回到波罗咖啡馆的时候,东京正下着霏霏细雨,朦胧的雨雾泼洒在咖啡馆的落窗上,将楼的隐约光线柔和成温暖的光影。
他突然想起了唐泽来到这的第一晚上。
他也是这样,坐在驾驶座中望着门扉紧闭的楼,眉头深锁,一筹莫展。
他一路风驰电掣,从群马赶回东京,现在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像在为他内心的沉痛作配。
安室透深深吸气,推开了咖啡馆的门,走上了楼。
楼的门并没有上锁,他转了一下把手,就成功将其打开。
一个穿着帝丹校服的人背向着门的方向坐在楼的书桌边,轻轻哼着歌,矮小的楼干净整洁,被顶灯照耀得通明,仿佛一切如常。
如果不是看上去是唐泽的那个人手里正擦拭保养着一把狙击枪,安室透或许会把那段令他绝望的录像只当做一场噩梦。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唐泽把手里的枪快拆解成配件,一一摆在桌上,笑眯眯站起身,朝安室透伸出了手:“你好,您就是波本威士忌前辈吧,我是库梅尔,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他说出了与唐泽第一次来时相似的成套敬语,这让安室透内心的憎恶更加上涌。
安室透阴沉着脸色,没有去碰他伸来的手,只是抱住了双臂问:“让你来顶替唐泽昭是谁的计划。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身为任务执行者的我?你是琴酒调过来的人吗,他哪里来的权限擅自往我手下塞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库梅尔愣了一下,也没介意他恶狠狠的态度,只是收回了手,插在了校服的裤兜里:“前辈您如果对他有什么不满,还是直接朝他火的好哦,我只是来的小人物,可管不了这种事情。”
“琴酒说你会用狙。”安室透保持着恶劣的态度,轻慢抬了抬下巴。“多少码?”
“6oo码,波本前辈。”
“格斗呢,会什么?”
“拳击。”
“你还会容?”
“嗯嗯,要试试吗前辈?”
库梅尔对他咄咄逼人的询问风格适应良好,像是在回答hR的面试问题一样,老老实实面带微笑一一回应。
安室透看着这张属于唐泽的俊秀脸庞,脑海中闪现的全是唐泽死前失去光泽的双眼与鲜血横流的面颊。
让杀死他的凶手就这样用他的脸与自己说话,安室透感到一阵反胃。
见安室透没有否定他的提议,库梅尔笑着回过头走向桌子,那里放着一只多层的化妆箱,里头装着一些常用的化妆品还有古怪的瓶瓶罐罐,应该就是他进行容使用的工具。
“要试试看也容成我现在的样子吗?您的肤色有点麻烦,可能要用到强力的遮瑕产品呢……开個玩笑。”边摆弄着箱子,库梅尔边念念叨叨说着,“给我一个参考图就可以了,保证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脸来,我的容技术可比我的拳脚厉害多了,以后你……嗯?前辈?”
在他背过身说话的时候,安室透就从后腰抽出了自己的配枪,打开保险上膛,毫不犹豫顶住了面前人的后脑。
库梅尔满脸无辜,双手一张,抓在手中的化妆刷和瓶子啪嗒落回箱中,然后他识举高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
“我不喜欢别人弄脏我的方。”安室透的嗓音带着冬雪的凛冽,“更不喜欢拿假脸对着别人的货色。”
现在的楼处理得很干净,别说血腥味,连丁点血迹都不能现。
安室透很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做,他应该也绽放一个笑容,夸赞对方清理现场处理尸体的高手段,由此来打听唐泽遗体的去向,更应该亲切揽住对方的肩膀,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试探,当个优秀的情报工作者。
但他做不到。
就像他无法对赤井秀一摆出任何好脸色一样,他看见库梅尔的样子,映入脑海的却永远是牺牲者淋漓的血和无神的眼睛。
哪怕他把它们包装成“波本阴晴不定脾气暴躁”的行为举止,也无法掩盖这本质上是一种不谨慎的冲动。
他都明白,他就是做不到而已。
现在,起码现在,他不想看见这个人拿属于唐泽的脸对他笑盈盈寒暄,他要撕下这层伪装,直视着真正可憎的面目,直视着又一个不可饶恕的凶徒。
于是安室透直接伸手,狠狠扯住了库梅尔的脸颊,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