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李熙缓缓抬头,看向上座不辩喜怒的永昌帝,轻声说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自幼便能过目不忘?”
永昌帝点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不曾起废太子之意。先帝在世时,时常喜欢将太子带在身边,驾崩前,太子更是日夜宿于先帝寝殿,可以说,他能在那么多兄弟里得到身下的这个宝座,这个过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的儿子也是立了大功的!
“有一件事,儿臣一直没有与父皇说。”李熙看着永昌帝,眼见永昌帝那对诡谲的眸子好似浓墨里溅了滴水花一般,绽起一抹浅晕,他立刻又道:“非是儿臣有心隐瞒,实是当时年纪太小,不曾明白其间厉害,只到儿臣此次毒,见到一人,儿臣才想当年之事。”
永昌帝默了一默。
先帝驾崩时,太子才两岁,便是再聪慧,两岁的小儿又……永昌帝目光暖了暖,对李熙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李熙一直提着的心便松了口气,他谢过永昌帝,起身却不敢再坐回之前的赐座,而是屏息凝神的站在永昌帝身边,继续说道:“当日皇爷爷驾崩前,儿臣曾见过有人密秘来探皇爷爷。”
永昌帝霍然抬头,看向李熙,“有人密秘探看你皇爷爷?”
李熙点头。
“是谁?”
“是个女子。”李熙话落,从自已宽大的袖内取出一卷画轴,双手递到永昌帝跟前,“父皇请看,儿臣根扰记忆里的映像,画出了那人的画相!”
永昌帝接过李熙递来的画卷,双手打开画轴。
画轴一开,永昌帝顿时便怔在了那。
他是一国之君,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但画像中的女子却是让他这个见惯美人的一国之君,也忍不住的感到惊艳!
画像上的女子,穿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面相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有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凌厉之势。周身除了一头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这就是那个来探望你皇祖父的?”永昌帝对李熙说道。
李熙点头,“没错,就是她!”
永昌帝目光紧紧的凝视着画像上的女子,一直困扰着自已的一个想法,此刻油然而解。
稍倾,他放下手里的画卷,对李熙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欺君之罪?”
李熙摇头,他目光微抬,落在御案上的传国玉玺上,似是斟酌要怎样说才合适。
永昌帝也不催他,只是目光轻垂,再次看向画相中的女子,看着,看着他突然就目光一紧,手缓缓抬起,落在女子微微丰腴的腹部。
“皇爷爷当时曾经将一样东西交给这位女子。”李熙轻声说道。
永昌帝落在画像上的手一顿,稍倾,屈握成拳,抬头,目光霍然一厉,“什么东西?”
李熙摇头,“儿臣不知道,儿臣只知道是一个深蓝色的锦袋,有拳头大小。”
永昌帝屈握的拳头不由自主的便轻轻的颤动起来,他紧紧的抿住了唇,怕一松开,那颤动的唇便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你真的不知道?”永昌帝逼问道。
李熙摇头,“儿臣真的不知道,但儿臣依稀记得,皇爷爷当时将东西交出去时,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永昌帝咄咄逼视着李熙。
李熙想了想,轻声说道:“皇爷爷说,这样东西可以保你们一世平安永享荣华!”
“你们?!”
永昌帝的目光再次落在画像上女子的腹部,唇角噙起的冷意愈来愈浓。
先帝驾崩,他继承皇位,但当时却被质疑继位诏书有假。
至于为什么会被质疑诏书有假……永昌帝的目光落在案旧上的传国玉玺上。
谁不知道,皇帝玉玺大大小小二十来方,但传位诏书上却只能印唯一一个玉玺,那就是传国玉玺。质疑诏书有假,便是质疑传国玉玺有假,没有传国玉玺如何还是真命天子?
后来,是他以血腥手段才镇压了下来。但是……永昌帝目光久久的凝视着画像上的女子。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他不是没有想过,也许真的玉玺是被前朝余孽给藏了,但翻看以往诏书,玉玺却又无假,左思右想不得其入,再加上当时的龙卫侍卫长楚惟一随着先帝驾崩也突然消失无踪,他便想,许是楚惟一带走了传国玉玺,谁曾想……永昌帝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身侧,李熙看着永昌帝唇角的那抹笑,眼里也绽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
“父皇,儿臣……”
李熙才要开口继续说道,耳边忽然就响起一串急剧的鼓声。
“咚咚咚……”
永昌帝霍然抬头,厉声道:“谁在敲凳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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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吗?燕离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