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彤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目光恨恨的看向香蕊。
香蕊身子僵了僵,稍倾,唇角绽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是奴婢说错话了,请小姐责罚reads;。”
苏钰彤却是长久的看着香蕊,久久无语,最后摇了摇头,重拾起了被她扔在一边的书。
“奴婢之所以这样说,是想告诉小姐,小姐可以相信永宁郡主,她和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香蕊干脆放了手里的小衣,对着被书遮了半边脸的苏钰彤说道:“而且,奴婢相信,倘若我们与永宁郡主结盟,说不得,事后,小姐还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苏钰彤眼底绽起一抹自嘲的笑,父母兄长皆惨死,她有什么脸苟活于世?
不,她不需要全身而退,她只要永宁郡主,能帮着她将越国公府打尽地狱,让王苏,永世不得生就行了!
“你想办法递个信给永宁郡主,告诉她,今后不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是,小姐。”
香蕊低头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苏钰彤则是重拾起了手里的书卷,一字一字的看着。这个时候,若是越国公王苏看到了,怕是又得责怪她,年纪轻轻就读起佛经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外响起一串步子声,香蕊放了手里的活,抬头朝外看去。
“姨娘,雅儿回来了。”
苏钰彤放了手里的佛经,抬手朝已经走到门口的雅儿招手,待雅儿走到跟前,喘匀了气,她才笑了轻声问道:“秋露怎么说?”
“姨娘,赶巧了,奴婢去的时候,雪琴姐姐也在。”雅儿眉眼弯弯的看着苏钰彤,“雪琴姐姐说,眼见得天气越来越热,世子这几日肝火也旺,她打算等会去大厨房给世子炖碗雪梨汤,消消火。”
这就是约了苏钰彤在大厨房见面了?
苏钰彤点了点头,对目光晶晶亮亮看着她的雅儿说道:“行,我知道了,你跑了这小半天的,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奴婢不累。”雅儿说道。
一侧的香蕊笑着掐了掐雅儿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轻声说道:“好,你不累,不累下去找你的好朋友玩去吧。”
雅儿被香蕊掐得直叫,好不容挣脱了她的魔爪,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雅儿大呼小叫的嗔怪声,香蕊这才回头看向苏钰彤,“姨娘,奴婢想起您今日的四物汤还没喝,奴婢这就去厨房替您做。”
苏钰彤点头,抬头看了香蕊,想了想,道:“告诉雪琴,国公爷和夫人已经去辰王府想办法了,不过,光靠国公爷和夫人,怕是也不够。世子若是真不想结这门亲,还得他自已拿出主意来。容大小姐不是跳金水河明志吗?我们世子爷若是能去宫门口跪一跪,表表心意,再加上辰王爷的说和,说不得皇上就能改了这心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姨娘,奴婢记住了。”
香蕊起身,略略收拾了下,便去了大厨房。
……
辰王府。
容芳菲眼睑微垂,目光落在手里天青色旧窑茶盅上。
旧窑瓷器传世很少,十分珍稀名贵,而且茶盅这种配套的用具,若是缺一只便不能再用!自家的这个大姑子,之前也许只是因为利益相合而稍做接触,了解不深。但嫁进越国公府后,却是由不得她不了解!
打小,吃穿用戴便是这世间最好的,父亲是国公爷,母亲是辅嫡女,当真是天之骄女,便是皇宫里寻常的公主都没有她来得娇贵!由此便也养成了,从小到大,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得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唯一一次败北,却是……
“你不来,我原本也是打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
王云桐身材高挑,穿一袭大红色织金色牡丹蓝色褙子,露出一截修长优雅的颈子,颈子间戴着金镶玉的佛陀像,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虽已是人到中年,但因为多年的养尊处优生活如意,整个人看起来却如同二十三四,花信之年。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时间却让她看起来越的优雅从容,自信成熟。
容芳菲也是极尽保养,但年龄相当的二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她却比原本比她还要大上几岁的王云桐更显老相reads;。
果然,不论物质如何的丰渥,但没了爱情浇灌的女人,就如同养在瓷瓶里的花朵,注定要凋零枯萎。
“王妃,”容芳菲舔了舔略显干涸的嘴唇,目带乞求的看着王云桐,“这门亲事,说什么也不能结。”
不能结?
王云桐轻垂的眼眸里便绽起一抹讥诮之色。
皇上赐婚,容芳菲跑来跟她说,这门亲事不能结!
她想干什么?
想抗旨吗?
果真就是个蠢货,自已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会跟她合作!
可若是不跟她合作,又哪来今时今日的自已?
王云桐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苦笑,目光悠悠抬起,落在不远处的王府书房。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书房里正同王苏轻声说着话的辰王李逸辰,忽的也抬起头朝这边看来。
四目遥遥相对。
王云桐习惯性的绽起一抹温婉的笑。
李逸辰对上她的容,先是怔了怔,但很快,却也是唇角一勾,回以一个略带宠溺的笑。
这一切,都没有逃离坐在王云桐身侧的容芳菲的眼。
辰王、辰王妃佳丽情深,这是京都城人人皆知的事!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同样都是靠着手段谋来的婚事,凭什么,她王云桐就能过得顺风顺水,自已却成了王苏的眼中钉肉中刺?容芳菲只觉得胸口好似伸进了一把尖尖的勾子,要将她的心活生生的勾出来。她的手紧紧的攥起,搁在了胸口的位置r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