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闭了闭眼,尽量使自已语声温和委婉些,“青檀院外堆放着不少死尸。”
“死尸?”吕皇后声音一沉,看向德宝。
德宝点头,“娘娘没听错,是死尸,老候爷说是府里失火,有贼人趁火打劫,不过……”德宝顿了顿,轻声说道:“奴才看着那死尸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个贼人趁火打劫?
这话蒙三岁小孩讲故事还差不多!
吕皇后眉梢微蹙,轻声说道:“这还真是……”
真是什么,吕皇后没往下说,德宝也没跟着往下问,而是继续说道:“说起来奴才见着永宁郡主的时候,还遇上了件事。”没等吕皇后问,德宝便自顾接着往下说,“当奴才见过永宁郡主了,正打算告辞,同永宁郡主一同来京的容家长房嫡女却是吵嚷着要自尽!”
“要自尽?”吕皇后朝德宝看去。
德宝点头,“是的,据永宁郡主说,好像是大小姐被人欺负了,长兴候府却不肯帮着出头,大小姐觉得没脸见人,已经寻死了好几回!”
吕皇后丰润如满月的脸上顿时满是惊愕。
要被人怎样欺负了,才会去寻死,连活都不想活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吕皇后一瞬间,就想起了十三年前,容芳华在皇宫的失贞之事。
德宝说完了自已要说的话,便安静的退到了一侧。
至于为什么不把小内侍打听来的话,告诉吕皇后,他却是想着,这事待明日永宁郡主进了宫,娘娘自然会知晓。
大殿里静了下来。
外面响起林红的声音,“娘娘,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reads;。”
吕皇后对德宝挥了挥手,德宝恭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林红引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太子李熙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李熙上前向吕皇后行礼。
吕皇后脸上已经换成一惯的雍容华贵,她笑意盈盈的止了李熙的行礼,又吩咐林红给李熙看座,上茶。
等李熙捧了盏热茶,啜了一口后,她这才轻声开口问道:“太医不是说让你多休养些日子吗?怎么就跑出来了?还走这么远的路。有事,你让人来说一声,母后自会来找你。”
不同于一般的天家人亲情淡漠,吕皇后因为生李熙时,永昌帝还没有凳基,那时还是太子,加之李熙前面的二子一女都夭折了,是故,她拿李熙是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的。少了些天家的严历,多了几分寻常母亲的温和慈爱。
李熙听了吕皇后的话,俊秀如美玉的脸上绽起一抹温和的笑,轻声说道:“无防,太医也说了,儿臣要适当的动一动,这样才恢复的快些。”
吕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太子将来必竟是要凳大宝的人,太过娇弱溺宠确实也不是好事!
“母后,昨夜长兴候府失火了,你知道吗?”李熙说起他来找吕皇后的目的。
吕皇后嗔怪的瞪了眼目光湛湛朝她看来的李熙,说道:“你就是为的这事,才来找母后的?”
李熙但笑不语。
吕皇后见他不否认,便知道,他确实是为着长兴候府来的。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直言道:“母后知道,不但知道,还派了人去长兴候府问询,人刚刚才回来。”
李熙听了,不由朝吕皇后倾了倾身子,略显急切的问道:“母后,容锦怎么样?她没事吧?”
“她有事没事,你这么在意干什么?”吕皇后打着看向李熙,“去年永城候府塌了戏台,也没见你这么着急,问问周家小姐怎么样啊!”
李熙俊美的脸上绽起一抹浅浅的红晕reads;。
去年年边的时候,永城候府的老太君过寿请了戏班子唱戏,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子顽皮,把绑台子的布带子给点了,戏台子塌了,吓得看戏的夫人小姐们惊作鸟兽散,当时与他有婚约的周慧齐被人挤压着,也受了点小伤。
现在长兴候府失火,他心急火燎的来问长兴候府的容锦怎么样了,也怪不得母后会拿这件事来打他!
李熙很快很镇定下了心思,他微微笑着看向吕皇后,轻声解释道:“母后冤枉儿臣了,儿臣当时知晓周小姐受了伤,不是立即使了太医院最擅跌打损伤的张太医去了吗?”
有没有冤枉,吕皇后心里自是一清二楚。
她没有接李熙的话,而是笑了往前倾了身子,轻声对李熙说道:“熙儿,那容锦你见过吗?”
李熙眼前一瞬间闪过他当日半清醒半昏迷时看到的那张令人惊艳的脸,是她吗?
如果是她,为什么自已醒来后,问了身边的人,都说容家小姐早几日便出宫了呢?可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说她是容锦的人?
吕皇后见李熙不言,而是目露迷茫,不由便心头一紧。
她有心把容锦给太子是一回事,但若是容锦有意去勾引太子,那又是另一回事!
但只一瞬,吕皇后又想起,容锦从进宫到出宫,太子都是昏迷不醒的,而且又有后来的突然毒,太子既没时间出宫,容锦也没机会进宫,他们到哪去见面?
这么一想,吕皇后心里便也释然了。
李熙这时也回过神,他笑了笑,摇头道:“她进宫的时候,儿臣不是还昏迷不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