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几个人七手八脚拉她下马车时,她手悄悄摸在了腰间的白玉瓶上,将盖子拨开,侧过去倒了倒,便松开了。
她不知道瓶子里到底有没有装东西,但如果有,如此做应当能让李行驭尽快找到这里。
“头儿,城里送来的。”
“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了?”那个被叫做“头儿”的人嗓门不小:“还不快带出去?”
“头儿,关哪?”
“带到那边去!远一点!”
赵连娍看不见,被他们拖着,似乎是走的山路,跌跌撞撞的走了好一阵子,才被丢下。
随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赵连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了好一会儿,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她这才试探着动了动,等了片刻之后,才扯开了蒙着眼睛的黑布。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只有门缝和窗口处有微弱的光。
她定了定神,起身摸到窗口处往外看,这屋子是木头搭的,不远处悬着一盏灯笼,散着微弱的光芒,再过去黑乎乎的,看轮廓像是一片山林。
她身处的屋子,摸着到处都是灰尘,应当是被废弃了的哨屋。
她想去拉一下门看看,外面传来咳嗽,原来门口还留了人看守她。
如此,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她缓缓退后,此刻眼睛已经适应了屋内的环境,大致能看出屋子的轮廓,一堆枯草堆在墙角,边上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堆着什么。
她退到墙角坐了下来,耳边北风呼啸,她缩了缩身子,心底漫起一丝害怕,又抿唇笑了笑。
曾几何时,她也是平南侯府娇滴滴的娍姑娘,哥哥们和她逗乐,稍稍吓一吓她,她都要红眼圈的。
如今落到这般境地,竟然到现在才觉得害怕,不知不觉,她好像换了一个人。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脑子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
赵连娍一下惊醒了,想起身去窗边看看,一动弹才察觉浑身酸痛,一下又坐了回去。
扶了扶额头,她好像起热来了,应当是夜里被折腾的受凉了。
外头传来兵器交鸣声。
她顾不上头重脚轻,扶着墙摸到窗边往外看。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外头光线还有些昏暗,但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大坑,尽头是一个山洞,边上堆了不少东西。
一众人手持武器,正打得激烈。
她一眼就看见了李行驭。
李行驭高大挺拔,身姿轻盈,进退之间极有章法,长剑挥动间,不时有敌人倒下。
果然是拿她做诱饵的。
赵连娍腿上没什么力气,后退了两步踉跄着坐在了地上,目光触及鞋尖上沾着的红泥,她眉心微蹙。
铁矿处常有红泥,扬州城的秘密,竟然是铁矿?
现铁矿不上报,反而据为己有,上辈子朱曜仪好似做过类似的事?
朱曜仪没有和她细说过,但接过平南侯府的兵权之后,朱曜仪就挑出一队精锐,分了精良的武器甲胄,应该是据此而来。
难道说于爱民和钱锦昌,也是朱曜仪的人?
她不由抬头往外看,若真相是这样,此番李行驭虽然利用了她,却是也帮了她。
“砰!”
小屋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人冲进来,大刀架在她脖颈上,宛如一只丧家之犬:“起来!”
“钱大人,我没有得罪你吧?”赵连娍缓缓站起身来。
“少废话!”钱锦昌大大的眼袋都在颤抖,两只眼睛血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