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就安排了。”钱锦昌犹豫了一下道:“可要同上头通口气?”
“暂时不要。”于爱民摆手:“若是叫武德司的人截了去,只怕这计策又要落空,到时候咱们可就人头不保了。”
“大人言之有理。”钱锦昌赞同地点头。
*
于爱民和钱锦昌两日没有出现。
李行驭兴致不错,连着两日拉着赵连娍在扬州城闲逛。
扬州城繁华,各色物事也多,若是自己来,赵连娍自然兴致勃勃,也能逛上个两三日,给家人采买些东西带回去。
可眼下,被迫跟着李行驭,她一点兴致也无,只买了几样小葫芦会喜欢的小玩意儿,自个儿拿着。
李行驭连婢女都不让她带。
天色将黑,她很想回去歇了,跟李行驭在一起闲逛,简直度日如年。
“戴好了,若是丢了,小心你的脑袋。”
街道上,走得好好的,李行驭忽然拉住她,在她腰带上系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瓶,下面坠着丝绦。这个是用来装饰的,玉瓶里可以放上花汁,香气袭人。
赵连娍被他牵着往前走,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心里奇怪,做工精细,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东西,也没看见他买,这玉瓶哪来的?
“炒鸡头米,吃吗?”
路过一个摊位,李行驭忽然站住脚,面上闪过一丝怀念。
赵连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奇道:“这就是鸡头米?我从前听过名字,还以为长得像鸡头,原来像珍珠。”
这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她没有见过。
“你说什么?”李行驭猛地回头,薄薄的眼皮撩起激动,半分也没有平日的锋利。
“原来像珍珠”,记忆深处,女孩软甜的嗓音,也曾这样说过!
“我……我没有见过……”
赵连娍被他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行驭看她惊恐的模样,顿时敛了神色,面上又是一片肃杀,转而向着店家:“来一份。”
那店家被他的气势吓得不轻,取过荷叶包了炒好的鸡头米,战战兢兢地递过去:“客官……”
李行驭丢下一粒碎银子,将荷叶包丢给赵连娍,命令道:“吃。”
赵连娍默默打开荷叶包,捏了几颗放进口中。
“如何?”李行驭侧过脸,睇着她。
赵连娍不敢敷衍他,认真的品了品道:“很清甜,嫩嫩的,有点弹牙。”
“你真没有去过平山?”李行驭忽然俯身凑近了,盯着她问。
他乌黑的眸子亮灼灼地盯着她。
同样的话,他曾经在心爱的女孩口中听过。
“没有。”赵连娍站住脚摇头,泪水涟涟的看着他,她真的经不起李行驭每日这样惊吓了。
李行驭站直身子:“可惜,北方没有鸡头米。”
赵连娍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也不敢搭话。
“到时候,我在咱们家,给你种上一池的鸡头米。”李行驭目视前方,语调幽幽,丹凤眸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悲怆。
赵连娍闻言怔住了,李行驭这句话重复的在耳边回荡,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可是在哪里呢?
她蹙眉苦思,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越想,就越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方才那种感觉,都成了一种错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脑海里的空白让她痛苦至极,脑子犹如炸开一般剧痛起来。
“好痛!”
她丢了那包鸡头米,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李行驭已经走出去一丈多,回头见她没跟上,正欲返身接她。
行人中忽然冲出一众黑衣蒙面之人,拖起地上的赵连娍,迅朝漆黑的窄巷内退去,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