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赵连娍忙往前一步,脱离了李行驭的怀抱,拉住了赵玉柳的袖子。
四哥是三叔的长子,和前世一样直率又执拗的性子,做事一丝不苟,遇见不平事,即使对方官再大,他也不带退缩的。
上辈子,朱曜仪放了四哥的画作在那些贿物里,诬赖四哥行贿,四哥但凡稍微屈服,都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
“小妹,过来。”赵玉柳反手将她拉到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李行驭。
“赵经略,你放肆!”马书田呵斥道:“敢对武德司统领李大人无礼,你有几个……”
脑袋够砍?
话未说完,“噗”得一声,他低头看到没入自己胸口的剑柄,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持剑的李行驭。
他可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在替李行驭说话,李行驭居然杀他?
他只来得及想到这么多,头一歪便断了气。
“聒噪。”李行驭手中一抖,长剑抽出,马书田的尸体砸落在地上。
他垂眸,漫不经心将剑尖的血擦在马书田的衣衫上。
周遭武德司的人皆是满身肃杀,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李行驭无故杀人之事司空见惯。
强大的压迫感叫盐道余下的人瑟瑟抖,没有人敢开口问李行驭为什么杀人,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他忽然难。
赵玉柳满脸警惕,护着赵连娍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小妹,你先走。”
他听过李行驭视人命如草芥、暴戾恣睢的名头,他还当传言有所夸张,眼下见了才知,传言半分无误。
一言不合就杀人者,他从未见过。
“四舅子是吧?”李行驭将剑归了鞘,偏头看着赵玉柳,乌浓的丹凤眼含着笑意:“给你的见面礼,可还满意?”
赵玉柳卷起袖子,便要上前与他理论。
“四哥!”赵连娍死死拽住他,在他耳边小声急道:“马书田贪墨了许多私盐,都是从你手里过的,他想栽赃你。
我与李行驭已经定亲了,他对我不算轻薄。”
赵玉柳愣了一下,想起前几日家里送了信来,确实是说了小妹与李行驭一事的。
“四哥,你别惹他,回头我与你细说。”赵连娍又补了一句:“上头调你回帝京,你就先回去。”
赵玉柳又看了李行驭一眼,又想起之前马书田有些举动确实诡异,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
赵连娍松了口气,她就怕四哥拧劲上来了,与李行驭纠缠,真要是那样只怕神仙也救不了四哥。
“李大人驾临扬州,怎么不早些说,下官也好带众官在城门处列队迎接。”扬州知府于爱民带着一众扬州官员,从大门进来便拱手行礼。
李行驭看着他们,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了眯,朝赵连娍抬了抬手。
赵连娍知道,这是叫她过去,嘱咐地看了赵玉柳一眼,她抬步走上前去。
李行驭牵过了她绵白的手,两人并肩看着下面众官行礼。
赵连娍看着扬州知府,这于爱民生得一张方脸,看着倒像是个为国为民的。
“这位姑娘是?”
于爱民看到地上马书田的尸体,心颤了颤,飞快地转开目光,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赵姑娘是我家大人的未婚妻。”十四公事公办地回。
“哦,原来是赵姑娘,李大人,赵姑娘,下官有失远迎,略备薄酒,用以赔罪,请。”于爱民抬手相邀。
“听闻扬州的倚杏馆别具一格。”李行驭一手握着剑柄,一手牵着赵连娍,缓步走到于爱民跟前:“于知府可是将宴席安排在了那处?”
于爱民愣了愣,不由看赵连娍,李行驭要带着未婚妻去倚杏馆喝花酒?
他颤颤巍巍地道:“光天化日,官员押妓,这……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