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赵姑娘,失敬失敬。”马书田又行礼,眼珠子转了转:“不知赵姑娘突然前来,可是李大人有吩咐?”
他知道,李行驭最近着手查私盐一事了,帝京已经有人给他送的消息,他们开始收敛了,替罪羊都找好了。
照理说,李行驭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他头上来。
“盐道如此穷苦么?”云燕想起李行驭的吩咐,冷着脸道:“连茶都不请我们姑娘吃一口?”
她就是李行驭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武德司的行事作风,赵连娍虽然打扮和气势很像了,但还缺了武德司该有的狠厉。
她一开口便威慑住了马书田。
“是,是。”马书田点头哈腰:“赵姑娘,请随我进来坐。”
赵连娍意外地看了云燕一眼,没想到云燕会在此时开口,这叫她对云燕的怀疑与探究又多了一分。
云燕低下头,只当做没有瞧见她的目光,她也知道赵连娍起了疑心,但主子的吩咐她不会不从。
马书田请赵连娍坐下,又上了茶,这才小心询问:“赵姑娘,不知道李大人派您来,到底所为何事?”
“你们在淮河所做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赵连娍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如竹,气势迫人:“派我来,是给你指个明路。”
马书田心里一跳,面上若无其事:“不知赵姑娘说得是何事,下官在盐道,一直兢兢业业,不敢做半分有违朝廷法规之事。”
“马大人。”赵连娍偏头看着他,眼神凛若秋霜:“武德司已经查到王守志头上了,你觉得,王守志是会选择保自己的脑袋,还是选择保你?”
王守志是盐铁官,就是他上下勾结,作出昧下官盐谋取私利的肮脏事。
马书田瞬间出了一头的汗,王守志是藏得最深的,李行驭都已经查到王守志头上了?
那么,王守志为了自保,极有可能将他拉出来做替罪羊。
到时候,虽然他能找到人分担罪行,但他恐怕也会小命不保。
但眼前这女子所说,不知是真是假?真的已经查到王守志了么?
“李大人但有吩咐,下官无所不从。”马书田按下心中的怀疑与不安,起身拱手作揖。
“这是武德司的文书。”赵连娍取出两页文书,递给他:“即刻将盐库你们所贪墨的剩盐,全部遇到城外,武德司自然有人接管。
另外,将盐道经略赵玉柳调回京城盐道,只做盐库管账便可。”
她打着黑吃黑的主意,打算以李行驭的名义,将这批盐运到缺盐之处卖了,利润全是她的,得了银子再去帝京城开正经铺子。这些人自己做的亏心事,自然不敢说出来,更没人敢去找李行驭的晦气,此事可保万无一失。
至于四哥,那才是真正兢兢业业的人,在盐库记账,绝不会有任何错处,也不会被人算计。
“是,是。”马书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起什么:“这赵经略是您的?”
他忽然意识到,这女子姓赵,赵玉柳也姓赵,不可能是巧合……
赵玉柳正是他选好的替罪羊,难道也被察觉了?
他又出了一身冷汗,武德司当真无孔不入!
“他是我兄长。”赵连娍睇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马书田更加殷勤:“我让人去请赵经略来,与姑娘一会,中午就在盐道,我操办一顿宴席。”
“嗯。”赵连娍颔。
她重生后还未见过四哥,确实想念。
再一个,武德司向来横行霸道,若是就这么走了,不符合李行驭的行事作风。
盐道大门外,李行驭手搭在剑柄上,冷眼看着大门处一车一车的往外拉盐。
“赵姑娘用武德司的名义,让他们将贪墨的盐全都送到城外,给平南侯府的人接管。”十四在旁小声禀报。
李行驭看着眼前的情形,笑了一声:“进去看看。”
想将这些盐全部私吞?小小女子心思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