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她都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事情,都是朱曜仪当初为了讨好她,当故事说给她听的。
沈全璋根本不是什么寒门贵子,他甚至不是本人,他只是真正的沈全璋的小厮而已。
十多年前一场动乱,沈家惨招灭门,这个小厮巧合之中得了沈家的族谱。
动乱平定之后,朝廷派了康国公前去安抚百姓,这小厮拿着族谱冒了主子的身份,被康国公收养,成了“沈全璋”。
因为从小伺候主子,与主子形影不离,对于大户人家的公子如何生活的,他尽数知晓,每日伺候主子读书他也粗通文墨,再加上当初的沈家,人几乎都死光了。所以,这些年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且上进又能干,一直很得康国公的喜爱。
倘若只是这样,赵连娍一时倒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他的身份是冒充的。
但沈全璋品行实在恶劣。
沈家当初有一个女儿走失了,也是死里逃生。
后来,这个女儿听说自己的哥哥在康国公府,就千里迢迢的到帝京城来寻亲。
沈全璋得了消息之后,生怕走漏了风声,第一时间去见了那个姑娘。
他本想杀人灭口,但见到他小时候多看一眼都不能的姑娘,比从前更貌美,他又生了邪念。
他命人偷偷在院子里建了个地牢,将那个姑娘锁在里面,宛如豢养动物一般,任由他兴致来了就去取乐。
上辈子,朱曜仪和她说的时候,说那个姑娘还怀上了孩子,后来她被骗得嫁给了朱曜仪,自顾不暇,也就不知道那个苦命的姑娘结局怎么样了。
现在,她只要找到那个姑娘,就能证明沈全璋身份是冒充,沈全璋也就再没有机会坑害大哥了。
几个小厮在门边的小屋子里打叶子牌,喧哗热闹。
赵连娍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院子,顺着墙根往前走。
她知道地牢入口就在沈全璋的卧室内,墙壁上有一道暗门,按动机关墙壁自然会打开。
上辈子朱曜仪和她说时,她好奇屋内怎么藏地牢,就多问了一句,朱曜仪是这么解释给她听的。
但机关在什么地方她并不知道,只能等进去再看。
沈全璋的卧室很好认,就是这院子的主屋,他睡在东侧房。
屋子门开了半扇,一个婢女坐在廊柱边打盹。
赵连娍轻手轻脚的自她身后进了门,朝着东侧房而去。
卧室内没有点蜡烛,就着外面的月光,能看见屋内东西的大致轮廓。
赵连娍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机关,心中不由焦急。再耽搁下去,前头宴席散了,沈全璋回来她跑都跑不了。
但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再找一刻钟,找不到就先撤,下次找机会再来。
她同时在心里做了决定,要买个有功夫的手下,这样事事靠她自己,实在不容易。
她正翻一个一个转动靠墙的多宝阁上的摆件,脖颈上忽然一凉,是剑!
她下意识往后退让,一下撞在身后的屏风上,出一声不小的动静,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多宝阁就缓缓移开了,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原来那机关竟然在屏风上!
门内透出光亮,赵连娍转头一看,站在她眼前持剑放在她肩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眸色阴郁的李行驭!
她脸色骤然变了,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什么人?”
门口的婢女被惊动了,慌慌张张跑进来查看。
赵连娍才心慌了一下,都没来得及想什么,身旁的李行驭就已经将剑归了鞘,一个箭步冲到那婢女跟前,大掌一把握住那婢女的脖颈。
赵连娍看不清婢女的脸,但能看见那婢女拼命挣扎的动作,她忍不住浑身寒。
李行驭的手掌死死的握着那婢女的脖颈,可怜那婢女再没能说句第二句话,在赵连娍惊惧的眼神中逐渐没了动静。
李行驭提着那婢女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尸体扔了上去,又将被子随手盖了回去,重新走到赵连娍跟前。
“进去。”
他手握着剑柄,朝那道门抬了抬下巴,开口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