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咬牙忍着李行驭的疯狂,既怕又恨。李行驭胆子未免太大了,朱曜仪就在外头,他还敢这样玷污她,就不怕杀头吗?
在一阵扭打闷哼之后,李行驭终于起身,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衣裳,不过片刻间便恢复了一贯孤傲清贵的模样。
他俯视赵连娍,牡丹簪还杵在他肩头,鲜血沥沥地染湿了他半边胸膛,为他冷漠的脸添了几分嗜血之意。
“我不是故意扎你。”赵连娍撑着身子往后躲,口中小声解释:“我是想让你清醒……呃……”
她话说了一半,李行驭忽然俯身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悬空提起来抵到了墙上。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眸,脚尖拼命绷直想触到地面,心突突直跳,李行驭想杀了她?
没错,生了这样的事,李行驭一定是想杀了她!
这人向来杀人如麻。
赵连娍深知,李行驭惹不得。
她咽喉剧痛,脖颈仿佛要断开一般,沉闷的窒息感叫她几乎死过去。可她还没有救出小葫芦,如何能死?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一把扯下髻边的压鬓小簪,对着李行驭的手臂连戳了数下。
鲜血顷刻间濡湿了朱红锦袖,李行驭恍若未觉,冷漠且厌恶地睥睨着她,语气森然:“为了陷害我,朱曜仪还真是舍得。”
他微抬着下巴,举手投足摄人心魄,似乎天然带着碾压四方的气势,叫人忍不住畏惧、臣服。
赵连娍近乎昏厥,耳中轰鸣着,脑海里一片混沌,身子挨着墙将将要软倒下去。
李行驭漠然瞥了她一眼,撤回了手。
赵连娍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门外,朱曜仪高声问:“阿娍?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就在里面!你没事吧?”
赵连娍捂着胸口,无暇理会他。
“来人,取圆木来撞开这扇门,救出本王的未婚妻。”朱曜仪终于失了耐心,扬声吩咐。
赵连娍擦了擦呛咳出的眼泪,语极快低声道:“李大人,我也是被算计的。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在哪。”
李行驭随时可能疯杀了她,她必须尽快拿出筹码,保住自己的性命。
李行驭没有回应,只是眉心微微皱了皱。
赵连娍扶着墙起身,动作极快地整理了衣裳,抬手拔过李行驭肩头的牡丹簪,打量着李行驭的脸色,小心地道:“这伤,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可以赔你银子。”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惊恐,真怕这个煞星反手直接掐死她。
还好李行驭只是低头看了看肩头处的伤口,面无波澜,好像是看别人的伤口一般,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赵连娍松了口气,将牡丹簪在衣袖处擦了擦,插入了鬓之间,随意理了理脸畔凌乱的丝。
外头传来了嘈杂之声,应当是朱曜仪的人抬来了圆木。
两方人马吵闹着似乎僵持起来了。
赵连娍顾不上多听,再次看了李行驭一眼,谨慎地往一侧让了让:“我想和大人做笔交易。”
她莹白的脸因为方才的咳嗽晕染着一层粉,新月眉形如弯钩,瑞凤眼眼尾挑起,樱唇唇瓣紧抿,明艳倾城,自有风华。
李行驭上下扫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做交易?用你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
赵连娍垂眸,不卑不亢道:“我可以帮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你只需要对朱曜仪承认,你我是情投意合,并陪我去将女儿接回来。”
李行驭抬起乌浓的丹凤眼,阴沉沉地将她罩着。
“我还知道朱曜仪在你跟前安插的眼线是谁。”赵连娍逐渐冷静下来,加了筹码:“朝中与你作对的几家,我也知道一些他们的秘密,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继续。”李行驭大马金刀地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青襕袍衬着白绫中单,交织着铺洒在他膝盖处,更显出几分孤傲的贵气来。
赵连娍不明白他说的“继续”是何意,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信不过外面的人,我可以成为你的人。”
只要能救出小葫芦,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豁出命去!
“成为我的人?”李行驭眸露嘲讽,唇角微勾,缓缓解了腰间的金印,随意丢进了一旁的炭火盆中:“捞出来,徒手。”
赵连娍不由看过去,两指宽半指长的金印落在炭火中央,被忽明忽灭的炭火掩埋,紧接着盆中卷起一条火舌,将金印上绑着的如意结和流苏吞噬殆尽。
她脸色变了。
李行驭叫她徒手到燃得正旺的炭火盆里捞金印?
这个疯子!
李行驭望着她,漆黑狭长的眸子闪着兴味的光,犹如戏弄老鼠的猫。
赵连娍提起裙摆蹲下身,盯着那炭火中央,金印已经被炭火吞噬了进去,想取出来就必须在炭火中翻找,这烧得通红的炭火,肉体凡胎如何能经得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放弃。与李行驭做交易,何止于与虎谋皮?只怕是枉费心机,最后徒送了性命。
可当小葫芦那张嫩生生的小脸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立刻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她盯着那红红的炭火,咽了咽口水,缓缓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