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有说话,他看向长宁,长宁听蜀王世子说自己枪术好,想跟自己学枪术,心里又有了些小小的自豪,她想了想说:“也好,那我们就不比试了,今天你教我一个时辰的剑术,我教你一个时辰的枪术,如何?”
薛穆炎一听这话不知道为何刚才的忐忑一扫而光,他脸上的神情不变,但内心却异常高兴。
他恭敬地答道:“都听公主的。”
长宁皱了皱眉头,又道:“你也别公主公主的,我叫长宁,你就和我哥哥一样,叫我长宁吧,我叫你穆炎哥哥。”
薛穆炎听她说同她哥哥一样,心道,这是拿自己当哥哥啦,我可不想当你的哥哥,本来听到这里他有些不爽,但接着又听她叫自己为穆炎哥哥,顿时又开心起来。
这哥哥和哥哥也是不同的,穆炎哥哥可以叫一辈子的,薛穆炎为自己突然有这种想法吃了一惊,加上今天,也不过才见了这丫头两次,怎么就生出一辈子的想法。
他在蜀地时一直很厌烦和世家贵女相处,总觉得她们矫揉造作,别的没学会,后院阴私手段个个都学得十成十,一个个的都像是模子刻出来的,守这个规矩那个规矩。
如今看着长宁公主,确实欢喜得很,明明昨天她看自己的眼神写明了不高兴,就算刚才长宁一看到他时,也是像看仇人一样,现在又成了穆炎哥哥了。
这丫头是个宽厚的,别看她外表像个小辣椒,实际上是个心善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如果嫁到自己家里,应该和娘还有弟弟妹妹相处得很好。
他这一会儿,又想到一辈子,又想到了嫁娶,蜀王世子有些在内心鄙视自己了,但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了,没那么多理由。
可人家要是寻常姑娘也就算了,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尖宠,蜀王世子薛穆炎又有些头疼了。
只能慢慢来了。
他听到皇上轻咳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皇上还在旁边,他恭敬地回道:“公主,礼不可废,不可尊卑不分,你可以那样叫臣,臣还是叫你长宁公主吧。”
萧奕寒嘴角抽了抽,傻子都看出这小子对长宁生了心思,但长宁那个小傻子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萧奕寒也不想管太多,他对蜀王世子还是挺满意的,这段时间对他们父子考察下来,现他们实则并没有野心,且人品也不错,并不是人家所说的什么软骨头。
反而不用两军对峙,就主动归顺了,在萧奕寒看来,他们都是大善之人。
他们顾念蜀地的百姓太穷苦,更不想让百姓再陷战乱,萧奕寒想着御书房御案上还有堆成山的折子,不如让年轻人自己去相处,自己就不要插手太多了。
想到这里他就对长宁和蜀王世子说了句:“朕还有事,你们练吧。”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长宁此时却顾不上父皇了,她还在和薛穆炎讨论该怎么称呼,亲近的人她不喜欢大家叫自己公主,总觉得玩起来不痛快,和表妹一起就是,一叫公主,仿佛二人就不是姐妹了,而是君臣。
她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父皇母后对自己从小就是散养,在宫里的生活除了在外人面前,在自己家里也没有太多规矩条款。
长宁总算和薛穆炎把称呼定了下来,这才冷静一想,心里一惊,她明明不是视薛炎为仇人的吗,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自己人,昨天到今天,她明明不喜欢这个人的,哦,也不能叫不喜欢,看着还挺养眼的,但也不至于和表哥一样的待遇,怎么就叫上穆炎哥哥呢,失算了,咦,这薛穆炎莫非会法术。
听说蜀地的人会摄魂法,莫非他对我用了摄魂法?
长宁围着薛穆炎转了圈,薛穆炎不知道生了什么,随着她的目光而移动。
“怎么了,公主?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直说无妨,臣自当知无不言。”薛穆炎看着长宁说道。
长宁见他眼神清澈,无一点闪躲,她记得母后说过,当一个和你直视而不闪闪烁烁时,则他是坦荡的,没有说谎话。
长宁背着手又转了一圈,突然转过身看向薛穆炎问道:“听说你们蜀地的人会摄魂术?你可会?”
薛穆炎听她这样问,不由得一怔,不过他并没有慌乱,而是老实答道:“蜀地有一支其实最早也是巫族的一支,不过摄魂术仅女子会,男子学不会,而且要自小开始学,学摄魂术很苦,百名女子中能学成者不过一二,且摄魂术对意志坚定者无效。”
“那你身边可有这样的女子?”长宁又追问。
薛穆炎摇摇头:“并无,只有巫族那一脉的女子能学,蜀地皇族女子学不了,且学习摄魂术的女子最后多数坐疯魔,没有好下场。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归顺前,已清除了原来那一批学此法的女子,总觉得她们留下会是祸根,不过不确定有没有漏网之鱼。”
长宁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而薛穆炎却对长宁的警惕很欣喜,这丫头大智若愚,明明很聪明,只是不爱用脑,大是大非上分得很清,不错,薛穆炎有些想大笑,他捡到宝了,不,暂时还没有捡到,不过他有信心,迟早的事。
这事又讨论完了,长宁又想起称呼的事,她觉得叫穆炎哥哥会不会显得太亲热,她有些后悔,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哎,不管了,他爱怎么叫怎么叫吧,我自己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
长宁此时忘记了,她和表哥表妹一起时,是个对称呼很执着的人。
两个人都是好武之人,连续两个时辰练下来,天都暗了,这才惊觉得还没有吃中午饭,肚子此刻已经饿得咕咕叫,宫人见他们总算停了下来,连忙端来饭菜,带他们二人去到偏殿,长宁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你们那十万大军怎么就跑了呢?没有兵符谁敢调动军队?”
薛穆炎听他这么一问,有些尴尬,他心道,国都没了,那些将军心就野了,可不就趁乱跑了呗!
但他不好这么说,只说道:“当时我们正办归顺大晋的事宜,边关十万将士被巫族人收买了,如今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了,灭了他们是迟早的事。”
长宁一听愤怒了:“巫族到底想哪样,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折腾,这几年太子皇兄已经灭了他们几次,一茬又茬的,哼,这次灭巫族,我要请战。”
薛穆炎看她那可爱的样子,那因愤怒而又红又嫩的小脸,很明显她还没有长开,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他忍住想要捏一把的冲动,深深地看向她,然后说了句:“好,到时我们一起去灭巫族。”
长宁想到今天她所学的剑法问道:“你的剑法很精妙,比我二哥学的还要厉害,我要跟着你学,大概多久能学到你这个水平?”
这下子把薛穆炎问住了,他的剑术除了师父之外,再无第二人能比,要学会一年两年就行,要学得精妙没有十年肯定不行,学到他这个水平,一辈子吧,一辈子也许都比不上,因为大家都在努力啊!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他淡淡地说了句:“五年左右吧,如果你一直这样努力的话。”
长宁一听这话,高兴得跳了起来:“我要努力,我一定努力,我努力教你枪术,你努力教我剑术。”
薛穆炎松了口气,这丫头有时候特别好糊弄,有时候又难缠得很,不过很有趣,很可爱。
他心道,剑术要想达到我这水平,那就跟着我一辈子呗,我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