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中午没吃饭。”老钱摆明自己的意思。
老板自然懂,“中午在我这里吃,我请。”
潘兴德的婚宴至少有一桌菜没浪费,进了老钱和小巡捕的肚子里,临走时,老钱还打包了几道菜,带回巡捕房给大家尝尝。
酒店里,潘兴德好不容易回过神,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带着老娘回家。
到了家门口,只见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挤进去,有人把他的东西正扔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对方领头的是个女人,见到潘兴德就破口大骂,说他私闯民宅,要到巡捕房去告他。
“这房子我是租的。”潘兴德在一片狼藉中,找到租房协议。
那女人一看就笑了,拿出自己的房契,两厢对比,潘兴德那租约上房东的名字,和房契上房东的名字,不相同。
“来人呀,把东西都扔出来。”
潘老太太搞不清楚状况,只见自己的家当被扔得到处都是,便上前阻止,那搬东西的人蛮不讲理,动手就推。
潘老太太早起就到了酒店,这一天又是心惊肉跳,又是忍饥挨饿,刚才儿子还失了魂,回到家又被人赶出家门。
本就饱受刺激,搬家的人一推,她竟然昏倒在地。
潘兴德连忙扑上去,叫了一声“娘。”
那房东也怕出人命,交代了一句三天之内必须搬出去,就带着人匆匆的跑了。
潘兴德抱着亲娘,想到自己满盘皆空,口袋里不过剩了几十块钱,真是万念俱灰。
张清祥倒是喜气洋洋,她这辈子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孔问坐在她对面,深情严肃庄重,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孔问问了张清祥的经历,又问了她离婚的心路历程,张清祥都娓娓道来,条理明晰,用词准确。
最后,孔问问她日后如何打算。
“我计划最近就带着女儿回老家。”
“为什么不留在上海?”孔问很吃惊,要知道张清祥老家虽然洪水退去,但还不适合生活。
“总是要回去的,要看看家里的田地怎么样,房子保存的如何,很多事的。”
“那女儿呢?”
“当然是和我一起回去。”
“她们读书呢?”
“老家有间学校,专门招女学生,学费不贵,回去我就送她们上学。”
“那可不如上海呀。”
“哎,书上的字,在上海,在老家都是一样的,要是日后她们有心上大学,就让她们来投靠她们的姨妈。”
张清祥看着坐在身旁的张清如笑了,她许久没有感到这么畅快了,心情舒畅的如同春风吹过。
她有信心能好好活下去,带着五个女儿生活,没了婆婆和丈夫,她的人生好像豁然开朗了许多,心情和往日不能同日而语。
孔问的关于张清祥的采访,很快刊登在《中华妇女之友》上。
她还采访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