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夜笑道:“殿下别生气,刚才拜师之说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在下是知道分寸的。”
他这话里更透着一股激将之意,南隐更听不得,冷笑道:“好啊,待改日选了良辰吉日,我再给裘殿下写好拜师帖,行那拜师礼。”
裘千夜见他恼怒之下似要拂袖而去,也站起身,忽而问道:“我刚才从吏部过来,见越晨曦一个人在那里忙得焦头烂额的。看殿下刚才下棋时心神不宁才败了这一阵,应该也是惦记着吏部之事吧?”
南隐深深看他一眼,觉得他嘴角的笑容实在是刺眼,不由得幽凉笑道:“我看裘殿下刚才造访这里时行色匆匆,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锦灵,不如你们先聊着,我的确还有很多要事要办,就不陪你们了。今日这一盘让我受益颇多,改日再重请教。”
裘千夜望着他的微笑,悚然觉得心底凉,一个念头在心底滋生,让他不由得脱口问道:“太子殿下……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南隐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有什么要和你说的吗?”
裘千夜思忖了片刻,开门见山地问:“请问殿下这两日是否见过童濯心?”
南隐讶异地睁大眼睛:“童姑娘?我怎么会见过?她不是经常和你左右为伴吗?”
裘千夜凝视着他的脸……这张脸上的讶异之色,太过浮夸,那眼中明明不是惊讶而是笑意。
是的,是笑意!不怀好意的笑,胸有成竹的笑!童濯心的下落他必然知道!
裘千夜暗暗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童濯心父母双亡之后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她若是再有闪失意外,那是童家的大不幸。这两日她忽然下落不明,倘若殿下看到她,烦请转告,让她尽快回丞相府,不要让大家牵挂惦念。”
南隐诡笑道:“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说得未免太夸张了吧?虽然失去了父母呵护,但是她前有丞相一家的殷殷关切,又有你裘殿下的温柔体贴,比起其他人,她应该来得更幸福才是。”
裘千夜再迫近一步,声音更沉:“殿下……她单纯无知,与人无害,若是无端被什么事牵连了,还请殿下……想办法救她一命。”
南隐眯起狭长的凤眼,“你这是在求我?”
“是。”裘千夜垂下头,“在下平生不求人,但这一次确实有求于殿下。”
南隐懒懒道:“但我也不能立刻知道她的所在,只能帮你去打听打听问一问了。而且这件事,应该是丞相府的人更着急才是。裘殿下对童姑娘的感情还真是不一般。”
裘千夜见他一再搪塞敷衍,丝毫没有说出实情的意思,心中也很是恼怒,倏然抬起头,对视着对方的双眼,唇角滑过一丝犀利:“有件事忘了和殿下说了……关于朱孝慈的死,我听说有人看到朱孝慈的马当晚在距离他尸体很远的街上曾经游荡过。但事后他的尸却在丞相府附近被人现。虽然两者之间的联系还要官府去查,不过杀死朱孝慈的人似乎暗中还另有所指,意图混淆视听。金碧百年基业得来不易,若有人故意挑拨君臣关系,动摇国基,以殿下之英睿,陛下之圣明,必不会使奸人得逞,忠臣蒙冤。还请殿下……默断!”
南隐一震,彼此的目光碰撞,都已猜到对方的意思,他无声地一笑:“要找童姑娘嘛,何必把事情又扯到朱孝慈的身上?童姑娘也是人命一条,若是失踪,应该先报官府,自有官府派人去查。要我出手救人也并非不行,只是要看这人……价值几何?童姑娘是官家之后,要说她爹与陛下有君臣之情,肯定是不会坐视她被人欺负。但是……他爹在吏部还有许多案子没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她爹真的生前有事,她可就是罪臣之后了。裘殿下,一个罪臣之后,你还要救吗?”
裘千夜手心凉,背脊冷,但面上笑容更浓:“当然!若是我有为她爹还以清白的证据,并能证明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从中设计陷害。殿下,是否可以救她一命了?”
南隐的脸色微变,“你有证据?”
裘千夜似笑非笑道:“要等我核实之后才敢和殿下说。最多……不出三日吧!”
看着南隐的神情越阴郁,裘千夜的心情反而踏实许多。
起码从南隐的口气上判断,童濯心应该还未遭毒手,那他就有将童濯心救回来的机会。如今以案件警示南隐,对方投鼠忌器,应该更加小心。只是他为此也冒了一个巨大的风险……将自己的安危完全置于脑后了。从今以后,不仅是越晨曦要将他当作敌人,南隐也绝不会容他。
可是,若非如此,又能有什么致胜之术可以让他救回童濯心?
一切,皆以她的安危为上。只盼着她现在一切安好,决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