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夜耸耸肩:“这不是明摆着?外面早已传扬开了,都说丞相与童大人的死只怕难脱干系,而丞相一力要求陛下搁置童大人的案子就是为了自己不被暴露。如果陛下执意去查,就是对丞相的不信任,如果陛下不查,则君臣颜面还在,情意无损,意图离间之人岂不就步步落空?”
南隐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你这番话倒像是坐实了陛下不会将童朱两位大人的案子一查到底了?”
“难道陛下准备一查到底么?”裘千夜顽劣似的反问。
南隐拂袖而起,“无论查与不查,都是金碧的内政,不需要飞雁的人来操心。”
“我自然是不敢操心的,不过我的朋友与死者朱孝慈也是密友,所以不过好奇多嘴问了一句罢了。太子殿下若是不喜欢,日后我自会谨言慎行,不多问一个字。”
裘千夜的步步示弱并没有让南隐堆簇的眉心舒展开。听得他的话中一个关键点,他淡淡道:“对啊,我记得你说过,童大人的女儿童濯心与朱孝慈是密友。这姑娘真是可怜,父母亲人和朋友都接二连三地意外送命。”他打量着裘千夜,“裘殿下却还能不离不弃地守在她身边,看来是一片痴情啊。”
裘千夜笑道:“在下说了,我只是个无心向学,不学无术之辈,我父皇以前曾斥责我日后必然沉迷声色犬马之人。好在濯心不嫌弃我身份尴尬,处境艰难,愿意以朋友之情待我,我岂能不为她尽心做事?”
“只是朋友之情么?”南隐诡笑道:“我看不是吧?刚才裘殿下和我们锦灵是怎么说的?我好像依稀听得你与童姑娘和越晨曦……三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啊。我听说父皇和太后有意将锦灵许配给越晨曦的,怎么他又与童姑娘纠缠不清?”
“世间万事,扯到一个‘情’字时,哪有能说得清的呢?”裘千夜眯着眼,“殿下比我们痴长几岁,这个道理,应该比我们更早地了解通透些才是啊……”
他的尾音念得余韵悠长,意料之中的看到南隐的脸色大变。他微笑着起身拱手:“若是太子殿下没有事情再盘问于我的话,在下可否告退了?”
“客气,殿下在这宫中来去自如,谁敢盘问,谁敢禁足?”南隐也起身,两个人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别,但是脸上都没有一丝笑意。
裘千夜今天去丞相府找童濯心,得到的回复是:童姑娘一早就出门去了,至今未归。再去童府,却说她没有回来。
他猜不出这丫头能去哪里,只得先回祈年宫。
没想到刚到祈年宫门口,就见一乘马车停在那里,童濯心倚靠着马车车厢,盈盈弱弱,神情恍惚地站着。
他心头一喜,下了马奔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找我?”
“有话想和你说……”童濯心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只是看得出因为等了他太久,人都有些疲惫了。
“进去说话。”裘千夜拉着她进了祈年宫。找了一处偏殿,叫宫女给她送来热茶点心,但童濯心也无心去吃。
“今天,我在丞相府遇到一个人……”她将自己看到的那个“死人脸”,和自己如何跟踪对方,被对方现,两个人摊牌之后的一番对话都与裘千夜说了一遍。
裘千夜一直蹙着眉静静聆听,听到最后,童濯心全部说完了,裘千夜才开口道:“这件事你做的的确是太莽撞了,如今打草惊蛇,越丞相也肯定知道你在怀疑他了。”
“那,我就不能回丞相府去了么?”
裘千夜想了想:“不,当然要回去,而且必须住在丞相府,一步也不能出门了。”
“为什么?”
“如果你出了丞相府,就是少了丞相的庇佑,在外面无论出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但是如果你在府内,他必须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他已经是众矢之的,两桩命案摆在眼前,他眼皮底下更不能出第三桩案子了。所以你踏踏实实在丞相府住着,只是千万别乱跑出来了。”
她有些六神无主道:“那,我要见你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