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感刚刚卸除,身子骨便如捶碎了一般,痛得欲生欲死。
沈昱白伏在地上一阵接着一阵干呕着,空虚无比,他慌乱地解着手上的早已染得殷红的麻布,又将唇边的血沫擦拭干净。
抬头望望四周,除了呼啸的北风和滔天的火光,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敌方的几名大将接连折戟,禁军粮草被烧。
此战算是大功告成,也没有余力再继续打下去了。
他仰面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无声地哭着,仿佛有一缕魂魄离开了自己,被昙儿带走了。
在数个卧冰饮雪的睡梦里,他带着荣耀凯旋而归,在百姓们的欢呼雀跃下,策马穿过巍峨雄壮的城门。
而他的爱人,正站在垂花门下,笑盈盈地盼着他。
。。。。。。
沈昱白宁愿自己死了。
若是能与奥都赤同归于尽,葬在这寒风凛凛的关外,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倒也不用直面回京后的落空感。
“沈二爷。。。。。。”
昨夜那个男子,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将沈昱白从地上拉坐了起来。
他的银甲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也没有半点伤痕。
“您没事就好。”
“郡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在战场上好好照看着您。”
他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奥都赤,见其佩甲和腰间挂的镶宝腰刀,便知沈昱白是屠了个大人物。
“若是郡主在天之灵,知道您屡立战功,肯定是欣慰极了。。。。。。”
男子不断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叹息着直起腰来,绕到沈昱白身后,装作收拾着友军的尸身:“我苏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以后啊,我定要跟在您的后头混了。。。。。。”
苏某?
万念俱灰的沈昱白在心中反复咀嚼着他说的那几句话,越想越觉得矛盾。
他说谎了,他不是姜昙的人。。。。。。
那他又是谁派来的?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说明,昙儿依旧好好活着?
沈昱白激动得眼眶湿润,拖着筋疲力竭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苏家和侯府派你来的。。。。。。”
可脚步还没站稳,锋利的腰刀便穿透了他的身子。
温热的血滴在刀柄的红宝石上,衬得格外耀眼。
男子在耳边轻念:“我不过是个办事的喽啰而已,沈昱白,你的死期到了。”
说罢,他便将对方推倒在地。
远处传来了陈阿五的声音:“沈兄弟,你在哪,可还好好活着?”
沈昱白的半张脸掩在雪下,只是疲倦无力地眨了眨眼,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与奥都赤缠斗,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
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
眼见着陈阿五要过来了,男子赶紧扯下身上的斗篷,盖到了沈昱白的身上。
又将手上的血,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哭嚷着往那边跑去:“沈兄,沈兄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