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哥。。。。。。昙儿她死了。。。。。。”
沈昱白欲哭无泪。
他的一场梦,碎了。。。。。。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勇敢迈出那一步。
可陈大哥说得对,时不我待,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与意中人阴阳两隔。
若是在出征前,能与姜昙见上一面,是不是一切都不会生了?
沈昱白后悔莫及,心如死灰地呢喃着:“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她。”
折梅园的池水一定很冷。
至少要比关外的风雪冷得多。
他不敢想象,姜昙坠入水池的那一刻,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沈昱白恨不得代她受罪,代她去死,换得她好好活着。。。。。。
人都没了,他要这功名利禄有何用?
陈阿五转了转眼珠子,尝试劝道:“谁告诉你的,是刚才那个男人吗?”
沈昱白翕了翕唇,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似是喉咙里吞了把刀,稍稍开口便痛不欲生。
陈阿五满头大汗:“人死了,讣书总该捎上一封吧,单凭他一张嘴,就给人定了生死,怕不是诓你的?”
“他诓我作甚?”
“他诓我作甚,哈哈。。。。。。”
沈昱白已经近乎疯癫了,他不愿再往下去想。
他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
一个藉藉无名的平头小子,谁还会跟他过不去呢,况且,他和姜昙的关系很是隐秘,不见得有几个人知道二人有私交。
陈阿五见横竖都劝他不动,干脆了脾气。
“你还是个男人吗?”
“听见点风言风语便要死要活的,这可是在战场啊,稍有分心就会丧命的。。。。。。”
“你若是个有血性的,就给我振作起来。等打赢了胜仗,再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比在这自怨自艾来得强!”
陈阿五说罢,卷起自个儿的铺盖,从营帐里出去了。
话虽如此,丧爱之痛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越是像他这般沉默寡言、事事放在心里的人,越是长情。
该说的话都说了,陈阿五想让沈昱白一人好好静一静,他自己则挤去别的帐篷,胡乱对付一晚得了。
夜深了,关外的月亮格外皎洁,将外头的冰天雪地照得彻亮。
营帐里的士兵也熄了灯火,和衣睡下了,放哨的士兵却不敢马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沈昱白一夜未眠,盘腿坐在地上。
脑中一遍又一遍过着姜昙的音容笑貌,还记得她刚刚嫁到侯府时,尚未褪去青涩,却梳成妇人髻有模有样地做起当家主母。
还有每次家宴时,她都极力将府中众人安置得妥当。
就连府中暂居的表姑娘,也不曾轻怠过。
以及她化成了江檀妹妹,学着她的语气口吻斡旋在侯府众人中。。。。。。
沈昱白惊讶现,自己早已情根深种,或许在京郊老宅解救她时,便已暗暗生了情愫。
姜昙握着剪刀,满脸是血,凄美得像一朵曼珠沙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既有如江南烟雨般温婉可人的一面,又不失骨子里的野性。
即便养在这不见天日的深闺,也会学着野兽的模样,对着敌人露出獠牙。
若姜昙还活着,沈昱白愿意放下一切,追随她到天涯海角,不管是氤氲朦胧的江南景,还是明月寂静的大漠。
只要她在,心便有了归处。
沈昱白将手指插进头里,双眼酸涩得厉害。。。。。。
正黯然伤神时,哨兵吹响了号角:“敌军来了,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