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时,苏婉容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叩门声:“大奶奶,不得了了,宫里出大事了。”
那声音喊得极轻,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主君。
她蹑手蹑脚地从床尾处爬了下来,扯了衣桁上的长袄裹在身上,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原来屋外的人是朱嬷嬷。
那老妇持着一盏烛台,双眼冒着精光,是过来传耳报邀功的:“大奶奶,宫中出事了。。。。。。”
苏婉容警惕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了?”
朱嬷嬷将她拉到墙角,兴奋道:“听闻昨夜除夕宫宴后,江姑娘跟姜家的。。。。。。那谁,在宫中溺水了,这会儿还生死未卜呢。”
苏婉容听罢又惊又喜,忙揪住老妇的衣袖:“你是从哪听来的?”
“半个时辰前,老奴起来出小恭,无意间看到前院的婆子急急忙忙地往朝晖堂去了。”
“老奴想着定是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便跟了上去,偷听了她跟周妈妈的对话。”
朱嬷嬷哈着热气搓手道:“啧,也不晓得是谁要害她们。这么冷的天,没淹死,冻也能将人冻死了。”
光是想一想都双臂凉。
“天作孽不可活,许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要收她们呢。”
苏婉容喜得嘴角都压不住:“最好是死了,我也好专心对付眼下的事情。”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展。
她不但如愿当上了侯府的大奶奶,沈夫人也不敢像之前那样事事辖制着她了。
府中下人对她无不恭敬,在她面前,连口大气也是不敢喘的。
那讨人憎恶的红袖,更是被她像丢块脏抹布一样,远远丢到了离旖春园最远的地方,吃穿用度也是减了又减,过得比府中的丫鬟还要不如。
到了冬至时节,穷苦人家即便是借钱也要裁身新衣裳,置办酒食的。
可没有苏大奶奶的点头许可,府中的裁衣嬷嬷也不敢擅作主张,往红袖姨娘院里送些过冬的衣裳。
甚至连取暖的炭火也是供应不足的。
红袖院里的粗使婆子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跑到朝晖堂里又哭又求,总算是说动了沈夫人,将她调到自个儿的院里当差了。
苏婉容就是要磨她。
让她知道背叛自己没有好下场。
这高墙大院,就能锁住她一辈子了,没准哪日,她自己捱不过去,找根麻绳拴梁上吊死了。
那这侯府,也算是真正干净了。
翌日。
沈晏清张着双臂,由着女人给他整理衣裳。
苏婉容转身去取腰带时,他开口了:“昨夜朱嬷嬷来过了?”
“嗯,宫中出了点小事。”
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管夫君对姜昙是何种心思,两人都不可能再续前缘了。
她选了条花形银镀金带銙的革带,亲手束在沈晏清的腰上,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最近怎么回来得这样晚,夜夜都是熄了灯了,才回来。”
沈晏清已经不在军营里当差了。
从宝相寺回来后不久,苏婉容接连办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借着沈星迢的私情成了府中正妻。
另一件,便是重新与父亲的养子苏鸱联系上了,接管了苏家在京城的其余买卖。
当然,都是干净的营生。
苏鸱是个极有生意头脑的,往日跟着苏不移出入各种场合,那些与苏家走得极近的达官贵人们,也是脸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