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他将那“重物”拱开,心急如焚地冲着黑暗处喊了一声。
若无人应他,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死了,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阿鼻地狱。
“儿子,儿子。”
沈夫人激动地差点要哭出来了,心也安了大半,人活着就好。。。。。。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柴房的门被张四猛地一脚蹬开,扑面而来的腐臭气将他呛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他捂着口鼻,重新清点了一遍柴房里的人。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随即向着门后的人禀告道:“人都绑在里头了,看样子都醒过来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沈夫人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眸子。
当她看清楚自己是躺在尸山血海中时,更是吓得叫出声来:“这。。。。。。这。。。。。。”
赶紧坐直了身子,生怕沾到那些污秽。
这才知道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臭味是因何而来,这些僧人也不知道死了有几日了,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柴房中。
身上的血液也早就流干了,顺着地砖的缝隙蜿蜒成河。
江檀借着光亮,看见一个生得虎头虎脑的小沙弥仰面躺在尸堆里,面容安详,像是刚刚睡着了那样。
他看上去也不过十来岁。。。。。。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丧心病狂的苏家人竟连出家人都不肯放过,江檀死死咬着唇,将泪水憋了回去。
沈夫人见张四的面相也不像是凶神恶煞的人,便好言求道:“这位好汉,我们几人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香客,从未与人结过仇怨,何罪于此啊?”
张四没有功夫搭理她,就当没听到似的。
沈夫人又道:“你若肯大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你求我放你一条生路,那我儿呢?”
“沈晏清痛下杀手时,有没有动过恻隐之心?”
门外传来一道笑声,苏老爷大摇大摆地持刀走了进来,将昏过去的苏婉容推倒在众人眼前。
母子二人皆是愕然。
原来是苏家人设局绑了他们,可为何这苏不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沈夫人望着锋利的刀刃咽了咽口水,勉力一笑:“亲家,你这又是何必呢?”
在玉姑山吃斋念佛十几年,她以为自己早就参透了生死。
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成堆成堆的尸体就摆在眼前,腿肚子都要吓软了,哪有时间思考别的?
“亲家?”
“我女儿是做人妾室的,我苏某可不敢跟国公府独女攀亲道故的,免得遭人讥笑。”
苏老爷提刀轻轻掠过沈夫人的面庞,咬着牙道:“夫人变了。。。。。。以前是不愿拿正眼瞧苏某的,今日竟然主动点头示好了。”
“母亲。”
沈晏清从地上扭起身子,直直地往苏老爷的方向撞了过去。
却不想对方一个回身避开了,他倒是一头栽倒在墙根里,撞得不轻。
苏老爷奚落道:“沈晏清,你往日不是威风得很吗,七岁驯服烈马,十三岁便可上阵杀敌,还以为你能搏出个少年将军的英名。”
“却不想越来越不成,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头。”
“简直是失败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