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确实回来了。
被人套在麻袋中,扔到了柳府的院门口。
鲜血渗出麻袋,沿着石砖的缝隙静静流淌,蜿蜒到柳老爷的脚下。
轰的一声,那袋东西倒在地上。
一只皮开肉绽的手露在了外头,湘儿吓得面色煞白,过了许久才从胸腔里哽出一声哀鸣:“娘啊。。。。。。”
柳夫人急急将她搂到胸前,蒙上她的双眼。
“是她,是她。。。。。。”
柳老爷眼前一黑,双脚也跟着软了下来。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只手腕上套着的翡翠镯子,正是自己纳妾那年送予秦氏的定情信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谁害了你啊,是谁!”
西泠斋。
霜叶正给姑娘卸着钗环,赵嬷嬷神色凄惶地过来了。
“姑娘,秦姨娘遇害了。。。。。。”
听闻噩耗,屋里之人皆是一惊,江檀的心窝处更是突突地跳了起来。
“怎么好端端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她按着额角,半天没有缓过来劲儿。
那样生龙活虎、泼辣蛮横的一个女人,早上还叉着腰在侯府门口骂街,怎么会。。。。。。
江檀一时失神,失手打翻了妆奁里的粉盒。
赵嬷嬷说起这桩事,也是心有余悸:“听说是教人绑走了折磨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好肉,湘儿姑娘都哭得昏死了过去。”
“湘儿,还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江檀的眉眼都皱到一处,心中隐隐作痛。
她虽不喜欢秦姨娘为人处世的方式,但秦氏是湘儿的生母,这般枉死,这做女儿的怕是要痛彻心扉了。
江檀追问道:“可知是何人干的,柳府那头又怎么说?”
“柳家人已经报官了,也不知是被何人掳去的,只听他家的婆子说,秦姨娘身上还有个锦囊,里面装了好几锭金子。”
赵嬷嬷顿了顿,回身将房门掩实了后。
压低了声音道:“有人看见了,说这锦袋是老夫人身边的章嬷嬷塞给她的。如今谣言四起,都说是侯府的老太太不堪受辱,差人将秦姨娘弄死了。”
霜叶吓得一哆嗦,刚刚捡起的粉盒瓷片又抖落在地。
“姑娘,我差点害了你。。。。。。”
她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若是今日姑娘出手掺和了此事,怕不是也要被有心之人打上凶手的烙印。
江檀若有所思地拿起桌上的枣木梳,细细地梳理着缎子般的长,侧头望着那荧荧烛火望得入神。
老太太虽心狠。
倒也不至于对柳家的姨娘下手,更遑论犯下这门人命官司。
况且今日这么一闹,大半个长街的人都知道秦姨娘跟侯府结下梁子了,老夫人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是何人要杀柳姨娘呢?”
江檀陷入了迷惘。
歹徒谋财害命?不像。
她身上拢共就那几锭金子,若是为财,定要将她身上的金银珠宝都撸了去,更不会如此高调地将尸抛还到柳家门前。
这是示威、是挑衅、也是刻意陷害。
瞧这手法,倒是和那苏家。。。。。。有几分相似。
“呵。。。。。。”
江檀将梳子扣在桌上,心慌地喘着粗气。
想起了白日里苏婉容说的那些话,秦姨娘将苏家的丑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没准就是因此招惹了杀身之祸。
自己的一招空城计,加上沈昱白几次三番的暗中助力。
将苏家搅得人心惶惶,有些按捺不住了。
秦姨娘之死,就是阴差阳错地做了替死鬼。
是苏家人盛怒之下,对藏在暗处的自己,出的警告。
“嬷嬷。。。。。。”
江檀惊慌地伸手,却被一双苍老温暖的大手握住,赵嬷嬷岂能不知姑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