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飕飕的天气,开窗是想将我冻死吗?”
“是。。。。。。”
章嬷嬷小跑到窗前,连忙移开了叉竿,将窗户关了个严实。
“老夫人刚才那话是认真的?”
老妇回到床前,拢着手问道:“可白姨娘也走了好些个年头了,她是难产而死,理应是没什么怨气的,估计早就投胎了。”
沈老夫人目光飘忽不定,将手中的茶盏递给老妇。
对方还未接稳,她便急着脱手。
眼睁睁地看着瓷盏落到地上,摔得到处是碎片。
“是老奴愚笨,该死。”
章嬷嬷怕挨训,事先掴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蹲在地上捡起瓷片来。
沈老夫人倒是反常地没有埋怨她。
而是抿着唇,沉默不语。
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那贱人当真已经投胎成人了吗?
若是真的轮回了,为何又夜夜入梦,吓唬她一个头花白的老人?
沈老夫人虚心地瞥了老妇一眼,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
白牡丹啊,白牡丹。。。。。。
这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老太太只恨当初被她的那副不争不抢的冷傲模样蒙蔽了双眼,自己本是惜才之人,赏给那妖精的金银财宝更是不在少数。
简直是当亲姑娘来养的。
就连去别人府上做客参宴,都恨不得将白牡丹带在身边。
没想到养到碧玉年华,这女子居然生出高攀的心思,竟将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勾得魂不守舍。
也不知私自相会了多少回。
儿子居然对她情意渐浓,跪到自个儿跟前,求着要个成全。
可戏子乃是下九流,最为低贱。
儿子即便是要纳妾,也是要纳有头有脸的正经人家女子为妾,何苦要同这惯会做戏的狐媚子勾搭到一处?
“我不同意。”
老太太当下就黑了脸,将身子侧了过去。
白牡丹却是一副倔强模样,也不肯放低姿态来求一求她,只有侯爷跪着向前:“母亲,即便纳了牡丹,儿子也不会冷落了芷儿,您就回慈悲罢。”
芷儿乃是沈夫人的小名。
沈老夫人一挥衣袖,将儿子的手掸开:“你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笑话我侯府吗?”
办过这么多场宴席。
哪个官眷夫人不认得白牡丹?
她不是怕儿子宠妾灭妻,只是实在看重颜面。
若是人人都知道安远侯色令智昏,娶了戏子做妾,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可他毕竟是侯爷,侯府的主君。
即便老夫人不肯,他也不曾与白牡丹断了往来。
没想到儿媳也是个性子软弱的,架不住侯爷的恳求,自作主张将那女人加到了侯府的名册上,硬是给了白牡丹一个名分。
可她知道,儿媳心里是委屈的。
女人嘛,以夫为天。
装得再像,也是掩不住心里的那股醋意。
眼见着白牡丹肚子越来越大,临近生产了。
在一个寒风凛凛的冬夜里,老夫人叫来儿媳,指着桌上的那碗穿肠毒药道:“宠妾灭妻的事,自古便不罕见。等那孽子出生了,你和晏清的地位还能保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