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罗看不过眼,还是伸出自己的手,要拉他一把。
颜北槐臭着脸,整个人阴鸷冷沉,像压制着怒气,推开他的手,自己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颜罗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的背影挪开,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唐子衿的到来。
唐子衿像是刚洗好澡就匆匆赶来,头还是湿的,身后跟着二三十号人,匆匆而来,“生什么事了?那么着急。”
“叔叔,处理一下吧。”颜罗有点头疼,简单地和唐子衿说了事情的经过,恹恹垂眼。
唐子衿见她兴致不高,没有往常那使不完的牛劲,不由得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高三太累了而已。”颜罗摇摇头,不愿意多说,“那我先回学校了。”
“需要送你回去吗?”她不想说,唐子衿也不勉强。
“很近,不用了。”她说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连走路的背影都像失魂落魄无处可归的流浪小狗。
唐子衿微微侧目吩咐,“去找那伙人好好处理一下。”
——
颜罗回来的时候,教室里颜南挚的位置就一直空着,她冷着脸坐回位置上,一言不。
苍术看出她脸色怪怪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上个厕所把自己上生气了?”
颜罗:“……”
她被气笑了,但是心情微妙地好了一小点,“白痴啊,快写作业。”
“哦。”
自从那个晚上过后,颜罗和颜南挚之间相处的气氛就全然不同,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他们不对劲了。
尤其是颜南挚脸上,手臂上,脖子上,还有后脑勺都挂彩了,不少人猜测只有亲妹妹颜罗才下得了这个手。
第一个现的是颜北槐,“你和颜罗吵架了?”
“没有。”颜南挚冷着脸,“是绝交。”
“绝交?你们打算怎么绝交?”颜北槐挑了挑眉,“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拿脐带吊死一个算一个?”
“她要和我断绝关系。”
颜南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但颜北槐硬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委屈?
“你们怎么了?要闹到断绝关系。”颜北槐若有所思,“虽然你平时是贱了一点,但颜罗也不输你啊,你们应当很能理解对方的才是。”
他们颜家七个兄弟姐妹,大哥冷漠,二哥清高,三哥爱装,他自己孤僻沉默还夹杂着帅气,颜诺文静,可以说个个性格截然不同。
只有颜南挚和颜罗是最相像的,也是最像兄妹的两个。
两个闹腾得不行的小学生也会吵架?
“就昨天晚自习……”颜北槐就是颜南挚的免费心理辅导,因为颜北槐比他聪明,凡事都能考虑周全,从小到大他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小到闯祸挨骂,大到合同签约。
颜北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颜罗再三跟我们强调不要打架,但是她的出点是为了你好,只是反应有点过激而已。”
“是吧!你也觉得她的反应过激了是吧!”颜南挚像找到了知音,仍然对颜罗骂他耿耿于怀,“她还骂我诶?暴躁,易怒,大少爷……”
“打住。”颜北槐抬手制止他,“颜罗说得一点都没错啊,打架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那你为什么晚自习还偷偷溜出去打架?要不是颜罗及时出现,你们两个小子指不定躺在哪个太平间了。”
“我不是因为打架才偷偷溜出去的。”颜南挚嘟嘟囔囔,“我是为了——”
“为了什么?”他的声音细如蚊吟,颜北槐凑近了些。
颜南挚附耳悄悄在颜北槐耳边说。
说完,他的耳根都烫红了一大片,“不过你不许跟她说!你要是背叛我了,我们也断绝关系!”
颜北槐头疼不已,他要怎么做才能劝和这对拧巴兄妹?
百日誓师过后,时间好像又过得更快了些,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似乎千千万万个平凡的我们,平凡的学生都是这样的,早读,上课,干饭,午休,上课,干饭,晚自习,洗漱休息,一如既往。
吃完晚饭后,颜罗和容糖簇没骨头似的勾肩搭背,每人手上提着一小袋透明袋子,里面都是去市采购的零食。
之后回到教室,颜罗冷着脸把零食丢到颜南挚和颜北槐的桌子上,一言不地走了。
而颜南挚也是臭着脸撕开包装,不情不愿地啃。
比起普通的吵架,他们的绝交方式显得格外——幼稚,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愤怒写在脸上,表现给对方看让他心生愧疚道歉。
比如体育课分组,恰好分到他们。
颜罗立刻举手:“老师,我想换组。”
体育老师诧异不已,“你们俩不是每次上体育课都因为讲小话被罚吗?怎么,你要单飞啊?”
因为这两人总喜欢黏在一起讲悄悄话,每次被逮到都会被罚跑操场,被体育老师称为“刺头届的凤凰传奇”。
颜罗一本正经解释:“老师,我们已经绝交了,我不想跟暴躁易怒的暴力狂一组,除非某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