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也昏迷了两天,万幸顾可也身体一向康健,醒来后便逐渐退烧了。
然而,顾可也却似乎呆傻了一般,不说话,不走动,两眼无神,任由阮翎羽带着他走。不知道为什么,阮翎羽似乎在顾可也身上看到了当初被困公主府时,他的影子。
——如今的顾可也就像个会呼吸的提线木偶。
为了方便赶路,阮翎羽在路上抢了一辆马车,他又嫌马车太慢,他怕李隼的追兵追上了,索性便弃了车架,直接骑马。
还好这天气寒冷,阮翎羽身上的伤虽然不容易愈合,但是好歹不会恶化的那么严重。只是肩甲处的箭头始终摩擦着他的骨肉,伤口无法愈合,时不时还会淌血。
只是啊,日夜兼程赶路,阮翎羽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一天比一天虚弱。
好歹,前方便是平洲城了。
此时,阮翎羽坐在马背上,将顾可也面对着他圈在怀里,又用大氅将顾可也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阮翎羽的模样远比他怀里顾可也更加狼狈。
他的脸色惨白,薄唇干裂,不见血色,毫不夸张地说,阮翎羽的模样消瘦地可以出殡了。
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推他一把,阮翎羽下一刻便能倒地不起。
阮翎羽低头看了眼怀里十多二十天没有开口说话的顾可也。
“哥,我们不进城了。”阮翎羽开口说道。
因为天气寒冷,他们一呼一吸都带着白雾。
他怀里的顾可也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阮翎羽却仍然认真地对顾可也解释道:“平洲城是许巍的老家,想必许巍早就和平洲城联系了,若是进城,很可能自投罗网。”
说着,阮翎羽将目光投向远处被白雪皑皑的岐山。
“我们直接去岐山吧!”
望着被大雪封住山路的岐山,阮翎羽深深地蹙了蹙眉。
岐山这条路,恐怕也不好走。
这个时间,平洲城的百姓不会上山,山路上是冷雪厚厚地堆积着,骑马走不切实际,带着马走,又是累赘。
阮翎羽纠结片刻,果断将马儿杀了,带着部分马肉上路。
阮翎羽拉着顾可也走走停停,他也想尽快赶路,然而,实在是他的身体吃不消了,阮翎羽喘息着,他早已现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胸口不断有鲜血浸染出来。
若是此时取出箭头,他或许还有机会活命,再拖延下去,恐怕他性命难保。
阮翎羽深深地看了眼顾可也。
算了。
取箭不易。
若是他不小心大出血,此时,他的身体一定扛不住,说不定,死的更快。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阮翎羽感觉耳边开始嗡嗡作响,他艰难的呼吸声放大在他耳边,还伴随着那个女人的诅咒声。
夕阳西下。
阮翎羽找了一处耸立的大石,决定在避风处休息。
他将顾可也靠在石壁旁,然后他去找了些干柴,扫出一块空地,想要取火。
然而,费神费力,却无果。
没点燃。
明明顾可也做起来这些事来,很轻松的。
他看过很多次,顾可也总是能做的很好,仿佛什么困难的事落到顾可也手中,就变得简单了。
阮翎羽挫败地坐回顾可也身旁。
“哥,对不起……”阮翎羽声音沙哑哽咽,莫名带着悲伤和自责。
“我做不好。对不起,哥……我什么也做不好……对不起……”
顾可也模样依然是苍白无力,仿佛听不到阮翎羽的声音。
阮翎羽怕顾可也冷,将大氅紧紧裹着他,然后捧着顾可也冰凉的手,想要替他暖一暖手。
却不想,不小心将顾可也的双手,染上一抹血红。
见此,阮翎羽浑身僵硬。
顾可也手上的血渍,仿佛刺痛到了阮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