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爹不在自己院里?”
顾念云紧张地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对面回话的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整个顾府都找了?”
下人回答道:“都找遍了,不见大老爷人。”
顾念云万万没想到,她爹顾禹真的不顾阻拦,如他白日里所言,是铁了心要赶去南城支援。
顾念云稳了稳心神,重新坐回主位,目光投向方才回话的下人。
“大老爷如今忧思过度,正卧床休息呢。”顾念云冷冷淡淡道,目光扫过跟前所有人,继续道:“都把嘴巴闭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若顾府有事,谁也别想逃,懂了吗?”
下人低着头,应和道:“是。”
正在这时,顾可也回来了。
白日里得到消息,顾可也潜入重兵把守的齐府,连夜将齐力老将军救回顾府,顾可也安置妥当齐老将军后,又宽慰了一番秦可卿,这才急忙过来找顾念云了。
正巧听见顾念云说话。
“怎么了?”顾可也抬脚进来。看了一眼低头的下人,又看向顾念云,问道:“生什么事了?”
顾念云叹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须臾。只剩顾念云和顾可也二人。
“我爹趁白日里乱,离开京都了。”顾念云说着,脸色更加不好了。
毕竟白日里李隼话都说在前头了,自今日起,整个顾府禁足,不得离开京都,倘若有一人擅自离开顾府,都会连累整个顾家,更何况,擅自离开京都!
“看来白天里,还是没能劝住他!”顾念云叹了口气,“方才下人来说,半日不见大老爷了,我这才想着,我爹可能悄悄出府赶去南城了。”
顾念云咬牙切齿道:“我爹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真不服老!我们真是拦不住他……”
她的语气气愤又带着浓浓的担心,最后,显然是实在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说着:
“他真不让人省心,他拖着瘸腿,路都走不稳,还逞什么能!?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去,简直是去找死……”
顾可也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走到顾念云的身旁,忧心道:
“大伯半辈子的时间都用在抗敌上了,若不是伤了腿上不了战场了,想必,如今还守在南城领兵……或许,大伯他不想后半辈子…到死都被困于京都吧,大伯的志向至始至终都不在京都,而是在南城。”
闻言,顾念云眼底染红,她伤心道:“去他娘的志向!!!”
“我自出生便没了娘,我娘生我时,他在抗敌,我娘下葬时,他在领兵,我四岁时,他瘸了腿……小时候是祖父带着我,她们都嘲笑我,说我没爹又没娘,我便也觉得,我没爹也没娘,直到四岁时,我才见我爹第一面……”
“他怎么就不能多陪陪我……”
顾可也偏开头,眨了眨眼,忍下眼里的酸涩,他没有安慰顾念云,反而道:“去南城抗敌,为守护南城而战,这永远是南城的守将时刻肩负的责任,哪怕年老,哪怕身残,依然是志向不改,依然是信念不衰……”
顾可也口中说着这些话,心绪复杂,他何尝不想像他大伯顾禹那般,赶去南城,立即回到他心心念念的南城呢。
齐府被诬陷通敌卖国,顾家被牵连,整个顾家岌岌可危,他走不了。
南城是他的家,他的家要正被南蛮攻打,若有一日南城城门大破,他的家便毁了。
他心虽不甘,却无奈至极。
………
这日,久旱逢甘霖,旱了半年之久的京都,在这个秋天总算迎来了一场雨。
天光昏暗。
街道上无行人。
只有身着铁甲,手拿利器的兵将。
李隼带兵围剿了整个齐府。
哭喊、求饶、逃跑……整个齐府兵荒马乱。
一声声哭喊求饶逐渐减弱,直到消息,整个齐玉静谧无声。
院里大雨倾盆……
最终,只剩冰冷的雨水,不断洗刷着齐府满地血污。
………
同一时间。
始终见不到顾可也的阮翎羽按捺不住,暗中来到顾府。
刚得到消息的顾念云虽脸色不善,也不能立马将人赶出去,毕竟,门外都是宣王的人,时时刻刻监视着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