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排队打了饭菜,今日的食堂午饭是米饭和两荤一素一汤。
抬着餐盘坐回位置上,李楙这才点头示意胡粟看餐盘,同时说道:
“大明朝不同于其它王朝和王国,从太宗开始,朝廷就已经开始出钱来让百姓读书,到了世武帝时更甚。”
“后来武宗时,朝廷又将小学中学弄成了十年义务教育,每年的教育投入占据财政支出2o%左右,光这一点,百姓就得记住天家的好,更别提一百年前的大灾荒时期了。”
“大家宣扬废帝制,无非是感到了不公平,需要泄罢了,如果真的废了帝制,并且还把天家给废了,那这群叫嚣废君的人又会叫嚣拥立天家,这就是废帝制而不废君的原因。”
“嗯……”听到这点,胡粟也露出了认同的表情,紧接着继续询问道:
“这是你同意陈教授部分看法的原因,那你不同意陈教授的看法是哪些?”
“这个……”李楙比了一个枪的手势,这让胡粟瞳孔紧缩。
“世武帝他老人家有一句话说得好……枪杆子里出政权!”
李楙接上话继续说道:“现在的军队在他们手里,他们可以推翻帝制,但他们绝不会和百姓一起共和,不会把权力交给百姓,而是紧紧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我们不能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就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问题,到时候哪怕废了帝制,也不会出现大家所希望出现的新局面,只是换汤不换药。”
“陈教授说我们可以谈,但我们根本没有谈的资格,因为我们的拳头不够大,他们不会重视我们。”
李楙的话让胡粟深感认同,他前倾身子询问道:“按照伱的话来说,我们注定失败?”
“不!我们不会失败!”李楙斩钉截铁道:
“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当最基层的士兵,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当最基层的吏员,这些岗位终究还得百姓的儿子去补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胡粟询问。
“他们知道,但他们不会愿意把权力交给这群最基层的人,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参与其中。”
李楙放下筷子,表情严肃道:“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进入军队,拉拢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然后进行武装斗争和武装谈判。”
“只有他们知道了我们的拳头不比他们的小,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和我们坐下来谈。”
“他们不会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的。”胡粟摇摇头。
“那就只有打了,大明朝有六亿贫困人口,三亿小康和中产人口,但富裕人口和权贵只有不到千分之一。”
“自上而下的改变永远成功不了,能成功的行动都是自下而上的,而我们就是下!”
李楙说这话时,眼睛冒着精光。
胡粟见状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宋国公府嫡长子胡粟!”
“你是那位大人的孙子?”
当年乾清宫大火,锦衣卫指挥佥事胡庚硬生生把胡纶这一脉从伯爵抬到了公爵,是为宋国公。
李楙虽然猜到了胡粟可能是权贵家庭的孩子,可他没想到胡粟的背景居然那么硬。
显然,他所代表的就是铁杆的保皇派,到不同于其它保皇派,胡粟更接受废帝虚君的制度,即保证天家依旧存续,哪怕只有虚名,但这对国家和百姓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在二人握手的同时,大明朝在滚滚车轮中向着前方前进。
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世界的总体格局并没有生太大的变化,欧洲的战争则是在弘光二十七年,于大明的干涉下结束。
如今世界太平了十三年,但这十三年间,世界的科技似乎停滞了一般。
似乎从弘光皇帝朱和坌不上朝开始,世界的科技便陷入了停滞。
科技的停滞,人口的增长,这些种种矛盾使得世界各国都在流行废除帝制的思想,而世界各国在维护帝制这一事情上达到了空前的团结。
法国内部的几次革命,基本都是被各国援助镇压下去。
返回巴黎的伏尔泰,因为几次的反专制作品而被入狱,而将他从监狱中拯救出来的,则是远在北京的弘光皇帝朱和坌。
尽管朱和坌无法推行新政,可利用权力做些小事情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不涉及权贵们的利益,他依旧是大明朝的皇帝。
朱和坌在以这种方式向外界传达一条讯息,那就是他并不在意百姓反专制。
这一阶段的大明很诡异,皇帝不认为大明朝属于自己,所以摆烂。
权贵不认为大明朝属于自己,所以肆无忌惮的压榨百姓。
百姓不认为大明朝属于自己,所以想方设法的谋求改变现状,各种反专制的言论层出不穷的出现。
弘光四十三年,李楙与胡粟在南京大学成立青年会。
弘光四十四年,李楙毕业后参加科举,中二甲进士十八名,授四川嘉定州知府同知。
同年,胡粟参加军考,获得二甲武进士第三名,授安西都司天山卫指挥使。
这一年四月初五,弘光皇帝朱和坌驾崩,享年九十二岁,仅次于高宗朱瞻壑的九十三岁。
尽管民间不断有反专制作品和言论,可当百姓们得知朱和坌驾崩的消息时,痛哭难受者却并不少。
如李楙说的一样,大明朝的百姓对于大明朝的天家,或者说朱和坌本人,都是恨其不争,爱恨交织的情绪。
五月初二,在停灵二十七天后,朱和坌下葬定陵,庙号神宗,谥号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
朱和坌下葬结束后,新君并没能立马登基,而是在七天后的五月初十才在奉天门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