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耘确实是个能干的,他年轻力壮,哪怕一路劳苦,也是护着家人憔悴了些,但是睡了两日醒来,精神就很不错。
虽然还不明白阿父为何做出如此不太明智的选择,但是袁绍确实并非明主,且想想阿父的臭脾气,决定可能是受不了了,就想着先看看。
“怎么感觉阿父是为了这里的吃食?”早上起床,阿父离开的时候他就跟了上来,手里还拿了两个饼子,但是阿父看也不看,他浑沦吞枣在马车上吃了下去,就看到阿父到了衙门先是着人做了几遍怪莫怪样的‘五禽戏’以后,就洗手拿了个名为的餐盘的物件兴高采烈去排队吃饭。
田耘觉得阿父可能也后悔了,但是没多说,他又不饿,便只跟着,没有拿餐盘。
“老李,今日的包子不错,能否给我府上匀几个个,我家老夫老母,还有妻女刚来,吃了好些苦。”先是打了一碗浓稠的稀粥,田丰就看到有大肉包,连忙上前打了个后,含笑道:“老夫天南海北吃了无数山珍海味,都没有老李你这一个包子好吃。”
一开始他只以为那个铁锅炖鱼是人间极品享受,没想到当了差才知道,什么叫好吃?一盘菜五日都看不到重样的,样样好吃不说,量还足,就连自己的随从都能在外门吃饱饭。
对比之下,经常在袁绍军营仪事,结果半夜回家饿到腹中疼痛的经历,简直太憋屈。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自己的俸银都没花出去,还给安排府邸。
打饭的老头显然跟阿父很熟,闻言叹口气,同情道:“等会儿大家伙儿用完你派了随从过来,我给老人家还有嫂子跟侄女重新做些,这几日我都记下了,一日餐都给你多做几份。”
“老李,你就是仗义,缺的食材回头从我俸银里面扣。”田丰喜笑颜开的说完,就指着身后的儿子道:“这是我家那个蠢儿子,这几日我让他来拿饭。”
老李头点点头,每日的食材都是定量的,他也是看田丰可怜,听说父母妻女都饿的不成人样儿了,加上他平日也颇为和蔼,脾气又好,才愿意帮他的。
毕竟病号饭可不好做。也不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可同僚之间帮衬帮衬也不是大事儿。
田耘看着白胖的包子,飘着米粒的浓稠米粥,又看到边上爽口的小菜。
“小子,给你一个,再多可就没了,我们这个都是有量的。”正在他观望的时候,老李头拿了边上的小碟子,装了一个包子递过来,还叮嘱道:“就此一次,咱们是公家饭,外人不能吃的。”
田耘想说,我不饿,可是手却不受控制的伸了上去。
“我家这个木讷的很,连道谢都不会,一点儿都不贴心,我家女儿倒是个贴心的,比他强上百倍,可却受我这个阿父的印象,被人退了亲。”田丰见儿子拿了包子,瞪了他一眼,然后感伤道。
老李头闻言,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道:“女娘家被退亲又怎样,有本事的女娘不愁没有好儿郎求娶,老田你能干,主子看重你,日后女婿还是不随你挑?听说许县主公手里可是有好大一批未婚俊才,个个都是条顺脸白,不光文武双全,还没有通房侍妾,甚至也没有心仪表姊妹什么的,你好好干,到时候随便挑!”
田丰激动地点头道:“老李,你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就是这么想的。”听女公子说考试不会只有这么一次,日后还有。他就心动了。
“就是嘛!女娘不愁嫁,你这么有才,脾气又好,你家女娘差不了。”老李头感慨道。
不像自己,本事不大,也就能做做饭,女婿也只能挑老实本分的,要知道自家那丫头,就喜欢长的好看的,都是自己没本事。
不过也没关系,回头把厨艺随便教教,日子不会过差的。
有才?阿父确实有才。
但是脾气好?
田耘想到跟袁绍在一起整日脸红脖子粗的阿父,还有骂自己震耳欲聋的阿父,完全不苟同。
不过……好吃!
这包子真好吃!
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一口下去就咬到里面的肉馅,馅香味美,简直绝了,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父不会是为了这饭菜才来投奔曹家女公子的吧?
“呦!老田今日也带了儿子?”闫象身后跟着儿一女,其中一个儿子是他认的义子,自幼养在身边,跟亲生的也不差什么。
看到田耘,对田丰笑道:“令公子挺精神,就是有些文弱。”
就到这话,田耘头皮一紧,就怕阿父当场发飙。
但是!没有。
“可不是?”田丰羡慕的看着老李头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病号食盒递给闫象,叹气道:“还得劳烦他几个兄长带带。”
闫象闻言倒是没有拒绝。
田耘跟了阿父一整日,除了帮家里送了餐加两顿点心,全程看到的都是阿父和蔼的表情,他似乎真的没有脾气,对着每个人都是格外的友好,就连女公子安排的徒弟,都比自己好!
“阿父,你真的是因为曹营的伙食好,才投奔的。”田耘想了一日,跟着阿父蹭了一日的饭,也是真心觉得好吃,于是月上黄昏之时,阿父恋恋不舍的将自己今日处理的文书规整好,离开的时候,小声道。
用的甚至还是确定的语气。
话音刚落,他就被自家好脾气的阿父,一脚踹出了马车,要不是自己武艺不差,绝对会摔的很惨。
田家父母还有妻女本来经过一路奔波,身体跟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对田丰,也不是不埋怨。
只是……
一天送五餐,餐餐和他们的胃口。
就连饭量最小的田母都吃了一个大包子。
吃的舒坦了,又喝了温补的汤药,躺在舒适的床上,软乎乎的,被褥不知用什么做的,躺进去就想睡觉,吃好睡饱之后,心中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等田丰回来再哭诉自己因为袁绍强征暴敛多年不畅之后,心也就软了。
“我能去给阿父做个文书?这……能行吗?”田蕊原本以为没有自己的事情,她对阿父的选择没有抱怨,认识的女娘之中,她活的足够畅快,而这些都是阿父带给她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说着说着,阿父突然说让自己随他去做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