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儿子被人称为劁猪郎,夏侯渊还觉得罢了,反正当时给儿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纵使是父母,也不可能永远任他胡闹。
反正孩子年纪小,再过十年八年,自己想法子给他寻个美名,便能洗刷如今的污命,年少轻狂而已。
可是三个!
三个儿子都被成为劁猪郎……
这就让……夏侯渊突然就觉得有些无法承受。
尤其是每每出去与友人喝酒狩猎想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都会被问及。
为何自家孩子们能想出将猪阉割,还付出行动的事情?还是在曹孟德的眼皮底下?毕竟曹家可是宦官子……
“还有人问我,孟德竟是如此大度,竟是没有打死我?孟德,你听听,他们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我为你实在是承受了太多。”夏侯渊现在不管养猪养羊的事情了,他本身也不喜欢这些,不过是曹操没有太多可用之人而已,但现在这个结果他是没想到的。
曹欣今日学的是恒帝为母亲尝汤药三载的小故事,当她磕磕绊绊的将故事读完,曹操就将她不认识的字都在纸上写了出来。
不会写毛笔字,现在的纸张在曹欣看来,一拽就破,她甚至宁愿记录一些重要东西的时候用绢布,但是曹操却用的很珍爱。
写完之后,曹操开始教她认今天的字,看着孩子学着自己用小手在自己的手心写对了所有字,正是得意,然后就听到夏侯渊朝自己大吐苦水。
于是道:“但凡你少吃一口,我也就信了。”
吃肉的时候也没见他少吃,舔盘子也有他,在这里叫什么苦?儿子的名头难道不是他给的?
曹欣捂住嘴,坐在父亲怀中偷笑。
曹操摸摸孩子的小脑袋,满意的看着头顶又长了一点儿的黑发,对夏侯渊道:“即是在谯县呆着憋屈,你就替我跑个路,给蔡公送封信。”
“蔡公不愿,此事便罢了……”夏侯渊不喜欢看着曹操去求人,当然他也不喜欢。
蔡邕几次都来信拒绝了孟德相邀,何至于自己亲自过去?
曹操摇摇头,脸上带着笑意道:“妙才,蔡公便是不来,你也莫恼,求他多推荐几人来谯县。”
能用的人太少了,曹操并不介意低头,只要能多求几个谋士贤才,他可以姿态更低一些。
夏侯渊在曹操坚持的眼神下,缓缓的点了头,如今手上人手确实太少了。
曹欣看着纸上的字,等夏侯渊走后,疑惑的问:“阿父,蔡公何人?为何阿父这般看重他,是历史名人吗?”
“才华横溢之人,他家有个小女娘,与你大兄年纪差不多,据说甚为聪慧,六岁就能辩琴。”曹操低头看着女儿道:“他乃当世大才,有他在,便会有许多人投奔阿父。”
“辩琴是什么?”曹欣猛地一听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没想起来,又问。
曹操摸着孩子的头继续解释:“说是在她六岁那年,蔡公弹琴,她能听出哪根琴弦断了。”
“真厉害啊!”曹欣完全不懂音律,为此羡慕道。这怎么听着好像是绝对音感?自己永远羡慕的技能。
曹操听出女儿的羡慕,就让人拿了琴出来,想给她教。
他相信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差!
可……明明字认的这么好,学会的字从不会问第二回的女儿,曹操却发现,她完全听不出宫、商、角、徵、羽……
曹操试了不管几次都不行,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即使孩子很努力,但依旧学不会。
于是他开始教女儿唱曲。
每一个字都对了,声音软糯清脆,可一首悦耳的曲子在她口中却是另一个曲调,甚至没有一个字的音是对的。
曹操不信邪,他就不信了教不会。
于是从最简单的音律开始,一个音一个音的教导。
然后曹操就惊喜的发现,每个音她都能学会,于是兴奋的连成一句教导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调又变了……甚至连自己教着教着也都不在曲调之上了。
足足花了两日,曹操才清楚的明白,女儿学音律此生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战歌,还是可以的。
因为战歌无需音律,喊出来便是了。
可对战高喊的事情,哪里用得上自家孩儿?
“阿父,不要难过,人都有擅长跟不擅长,估计是我跟音律没有缘分。”曹欣看到曹操有些失落,便安慰道:“阿父,这是好事儿,过早的知道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日后就无须在这方面浪费时间跟精力了。”
曹操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算了,还是继续认字吧!上回学到哪里了?哦,母后三载病,汤药必先尝,这说的是谁,你还记得吗?”音律上遭受的打击,曹操希望能从读书上找补回来。
“文帝刘恒。”曹欣说完,撇撇嘴道:“阿父,不管是老师还是华师傅,甚至是姜翁都说过,是药三分毒。一次无恙,积少成多,并将损毁身体,文帝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能成为孝呢?他不怕他阿父阿母担心吗?他阿母病了三年,日日看着儿子为自己伤身,心中是何等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