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弥生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可能当着本人的面写观察日记。他无所事事,只能随意地翻阅书籍,心不在焉地看一本《术师列传》。
中原弥生心情非常平和,五条悟则恰好相反。写下任务的地点和参加人员后,他就卡住了。
中原弥生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他的心思不断飘向对方,很难静下心来。
五条悟不肯承认自己因为偷瞄中原弥生而走神,试图在其他地方找原因,比如这支出水不流畅的钢笔。
钢笔是阅览室的公用物品,使用多年,笔迹也断断续续的,用起来干涩卡顿,把草稿纸都划出了毛刺。
五条悟心安理得地将责任推给钢笔,他甩了甩笔头,说:“钢笔断墨了,把墨水瓶给我。”
为了方便学生做笔记,阅览室内,每张书桌的右上角都摆着一瓶墨水。中原弥生正坐在右侧,手边就是那只小小的玻璃瓶。
“嗯。”
中原弥生指尖抵着瓶盖,将它推向五条悟。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但交接墨水瓶的时候,他们的手碰在了一起。五条悟的手指还算温暖,中原弥生的指尖则十分冰凉。()
他们触电似的收回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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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拧开墨水瓶的瓶盖,他的动作过于慌乱,差点打翻墨水瓶,深蓝的墨汁溅出瓶口,星星点点地落到桌上。
阅览室的窗户正朝西面,斜阳穿过玻璃窗落入室内,为阅览室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泽。
或许是因为夕阳的映照,五条悟的脸颊有些泛红了。
中原弥生盯着他看了几秒、或许是十几秒,才将目光投向别处,又翻开那本厚得像砖头的人物传记。
中原弥生总觉得,五条悟指尖的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他神经质地轻轻摩挲手指,眼睛盯着书页,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中原弥生斜对面,五条悟正在奋笔疾书。
他的笔尖虽然没停过,但错误率特别高,写几个字就立即划掉,在稿纸上留下斑驳的墨痕。
他们在图书馆枯坐三小时,五条悟的报告只写了两百字,中原弥生则食不知味地看了五十多页古籍,阅读速度远低于正常状态。
。
晚上十点。
从图书馆回来后,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就默契地钻进了各自的房间。
他们都担心会在公共区域遇到对方,既没有去浴室洗澡、又没有去盥洗室刷牙,安静地宅在房间里。
中原弥生大致估算时间,发现夏油杰已经离开四个小时了。
他有点担心,忍不住翻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夏油同学,任务很难吗?]
过了五分钟左右,他才收到回讯:[不难。只是当时正好放学,附近幼儿园的几个小孩和家长走散了,我刚送他们回家。]
中原弥生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油杰:[咦?我已经回宿舍了呀,刚洗完澡。]
夏油杰:[对了……因为错过了末班车,我是乘咒灵回来的,你可能没听见。]
中原弥生立即推开房门,朝澡堂跑去。
澡堂内只有几盏灯,光线很昏暗,充斥着热水的雾气,遮住了视线。中原弥生眯着眼睛,问:“夏油同学?”
“弥生吗?我在这边。”夏油杰的嗓音从更衣室飘过来。
更衣室比澡堂内明亮多了,夏油杰正坐在房间中央的长凳上,赤|裸着上半身,朝肩膀喷缓解肌肉疼痛的氯乙烷喷雾,旁边还放着一盒酮洛芬镇痛贴。
他看见中原弥生,笑微微地朝他点头。
中原弥生走进更衣室,问:“肩膀扭伤了?”
“可能是吧,两边的肩膀都特别痛。”夏油杰无奈地回答。
“因为祓除咒灵吗?”
“不,收服咒灵挺轻松的,只是送小孩子回家太累了。”夏油杰揉捏着肩颈,“他们不肯走路,我只能背着他们,到处找他们的父母。”
中原弥生踌躇片刻,来到夏油杰身旁:“我帮你按摩吧,应该能缓解一点。”
“真的吗?”夏油杰倍感意外,不自觉地笑起来,双眼狐狸似的弯成两道月牙,“那我就不客气啦,麻烦你了。”
走廊另一端,五条悟也推开门,走出房间。
三分钟前,他收到了夜蛾正道的短信。
夜蛾正道在短信中嘱咐五条悟,明天早上记得和中原弥生一起清扫后山。他们离开东京的这几天,后山的月桂树叶已经堆了半尺高。
五条悟近日深受情感问题的困扰,早就忘了这件事,直到看见短信才想起来,整整一个月,他和中原弥生每天都要去后山清扫落叶。
五条悟痛苦地皱起脸。
他正想去隔壁宿舍通知中原弥生,却听见了澡堂传来的说话声。五条悟心生困惑,临时调转方向,悄无声息地走向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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