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道:“你们说的什么无方庄我闻所未闻,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这宅子我们也是上了人当,图便宜买了下来,果然各种古怪。如今家里人都搬了出去,只有我和老母在堂。你等偏不相信,还要纠缠。”
黑衣老者道:“既然来了,还请主人家见上一面,若真无半点关系,我等自不再打扰。”
年轻人道:“在下陈少游,此处也是陈家的府院。实不知你说的是何人,你们又有何关系。你们有的说有仇,有的说有恩,有的说是故交,我看没一个当真。诸位既然要见家母,此时实不方便,都请明日再来。”
短衫老者道:“此时大雨,贵府又在荒郊野外,我等也无处可去,还请通融一二,我等在此处等到天明便是。”
陈少游又怒道:“好,好,好说歹说你等就是不听,你们在此等便是。丑话说在前面,我这府中过了丑时,总有怪异事情,若不关起门来睡觉,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你等就在此厅上,若是随处走动,出了事情可怪不得我。”
好几个人同声道:“公子放心。”
年轻人脸带怒色,拂袖而去,那老仆提着灯笼跟着去了。
季开找个椅子坐了,只是暗中看看众人,也不与人说话,对那矮胖老者更是视若无睹。
厅堂前门大开,外面暴雨如注,水珠连成一线从屋檐不断泼洒下来,也无人去关门,众人各怀心思,都是沉默不语。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江万青见那玉筒就摆在堂前案上,忍不住走过去拿了起来,道:“真的只是张白纸么?”抽出那纸又看,看了几眼,显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又放了回去。
刚刚放下,那短衫老者已经过去拿了起来。他查看的分外仔细,不但对着灯光细看,还去门口接了些雨水洒在纸上,折腾了半天还是放回原处。
隔了片刻,那黑衣老者和道人也去拿了看了,一样也是未曾看出什么门道。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功夫,短衫老者突道:“好痒好痒。”伸手不住朝脸上抓去,挠得两下,越抓却是越痒,感觉脸上湿湿的好不难受。
突听季开道:“放手,不要去抓。”闪身已经到了短衫老者身前,见他指甲已将脸上皮肉抓破,脸上血流如注,血色中带着脓水,看去甚是瘆人。知道是中了剧毒,不敢直接用手碰他,撕下一块衣角,裹在指上,随即在他身上连点几下。
短衫老者身不能动,喉咙中努力挣扎,似想说话,突然一口血喷将出来。季开急忙侧身,险险被血喷到。短衫老者随即直挺挺的翻到在地,抽搐几下,便再一动不动。
堂上众人齐齐围了过来,矮胖老者道:“好厉害的剧毒,他是如何着了道儿?”
光头僧人突然道:“玉筒和纸上有毒!”他一言既出,先前碰过玉筒和白纸的几人都是一惊。那黑衣老者和道人更是大惊失色,随即盘膝坐倒,显是想用内功逼出毒来。
江万青脸色煞白,见两人坐倒,连忙也坐下运功。
季开也是默运内力,半晌方道:“奇怪,好像也无异状。”
花轻语一言不,伸手掏出副又轻又薄的麂皮手套,戴上后又拿起那玉筒,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打开瓶盖,将瓶内粉末撒了一点在玉筒之上,连试了五样粉末,两种液体,轻声道:“这玉筒上没毒。”众人见她手段精巧,都是信了几分。
那僧人道:“那就是在纸上了。”
花轻语随即掏出四根银针,将玉筒内纸卷挑出,铺开纸来,用银针刺穿钉在案上,奇道:“这不是有字么?”众人看去,果然那白纸上依稀一行小字,写的却是“五月十七”四字。
季开摇头道:“老朽先前看的清楚,确实不见字迹。”
沈放道:“五月十七,不就是今天么?”
季开道:“我也不知何意,只是先前看时确无此四字,你们几位刚才可看到有字么?”却是问江万青几人。
那黑衣老者和道人先后站起,都是摇头道:“确是没有。”
沈放道:“我听说有种树汁,配以秘药,写到纸上,字迹可以几个时辰后才显现出来。”这隐字之法多种多样,柠檬汁写字,需加热方能显现。以墨鱼汁写字,几日便会消退。眼下这纸上花样,想是更加诡异。
柴霏雪道:“季前辈是哪一天接的这个物件?”
季开道:“三月十三,已经两个多月了。”
柴霏雪奇道:“怎会如此久,临安到扬州不过六百多里,岂能要两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