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摘下背篓,放在地上:“你说。”
顾雅箬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我想让大伯帮我制作两个大木桶,还有呀,找人帮我们家修一个大点的浴房。”
要这么大的木桶,顾东还能理解,女孩子吗,长大了,爱干净了,这夏日就要来了,到时候在浴桶里舒服的泡个澡,可还要修浴房,就有点奢侈了,毕竟村里的小姑娘们都是拎着半桶水在自己的屋子里擦洗的,再说了,修个浴房,不仅要木料,还要请人工,到时村里人来的多了吗,现了他们摘了野花去卖怎么办。
开口,相劝。
“箬儿啊,浴桶大伯可以替你做,至于这浴房,你看……”
“大伯,你想岔了,不是我要用,是家里来了两个远房亲戚,身体不太好,想要经常泡个澡,我爹才想给他们简单盖个浴房的。”
原来是这样,顾东点头,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那你这浴房盖在什么位置合适?”
顾南家处在村头的位置,左右都没有很近的邻居,是以当初圈的院子很大,多盖个浴房是没有问题的。
“就盖在我屋子的旁边吧,咱也别请人过来帮忙了,您和顾耀哥两人搭一个简易的就好。”
顾东也是这样想的,一个浴房吗,只要结实就好了,美观什么的,都不用在意的。
应下:“好,晚上我合计一下,明日我们先去山上砍木头。”
顾雅箬掏出几两银子递给他:“砍来的木头都是湿的,不能现用,大伯拿着这些银子去买些便宜的木头来。”
看着那几两银子,顾东嘴唇动了动,如今二弟的腿急需要医治,这银子能不花便不花,省一两是一两。
顾雅箬猜透他心里所想,道:“大伯,这盖浴房的银子不是咱们家出的,尽管拿去好了。”
这行,顾东爽快的接过,攥在手里,“好,明日大伯就去买木头。”
明日还要拉着顾南去济仁堂看腿,这话顾雅箬没敢对着顾东说,上次没让他跟着去,牛二家的牛被使唤死了,这次如果说了,他绝对要跟着去的。
顾雅箬点头,笑着道:“大伯,家里的事要您多费心了。”
“你这孩子,跟大伯还客气。”
顾东说着,将背篓放去了每日放置的地方,想要将里面的干花一一小心的拿出来摆好。却一抬头,看到正好从屋中出来的李斐,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顾雅箬连忙解释:“大伯,他们就是到我们家来的亲戚。”
“这、这……”
顾东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亲戚竟然是两个貌美的少年。
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勉强让顾东接受了李斐住到家里人的事实,看他走了以后,顾雅箬赶紧找到顾灼,悄声跟他商议了一番,然后两人和张氏说了一声,趁着天黑来到秀丽村,找到张老汉。
“张爷爷,我们明日想雇您的牛车去镇上,一共六口人,没有货物,您也别再拉别的人了,给您三十文钱如何?”
三十文,可比自己平日里挣得还多,人又少,张老汉如何不乐意,更何况,今日还喝了小姑娘五文钱一碗的茶,当即笑着点头,应下,并约好了第二日出的时辰。
雇好牛车,两人回了家里,才跟顾南说要去济仁堂的事。
“爹,我们今日去给老大夫赔礼道歉,他说您的腿不能再耽搁,要我们尽快送您过去,至于治腿用的银子,等过几日我们卖了香囊再补上即可。”
顾雅箬说着两人串通好的谎言。
顾灼没有说过谎,站在她身边低着头,浑身不自在。
自己的儿子怎么不了解,顾南看他神情,便知顾雅箬说了谎,沉声问顾灼:“灼儿,是这么回事吗?”
“啊?”
顾灼猛然抬头,眼神闪个不停。
顾雅箬气的恨不得踹他一脚,怕的就是他露馅,才提前跟他商议好,没想到了关头,他还是掉了链子,咬着牙提醒他:“大哥,你这记性也太不好了,老大夫昨日说的话今日就忘了?”
顾灼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凉飕飕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看向顾南,点头:“爹,二妹没说错,老大夫就是这样说的。”
顾南用眼睛盯着他。
顾灼强忍着心里得慌乱,站的直直得,只是眼睛还是不敢直视顾南。
顾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两个孩子撒谎了,济仁堂是药堂没错,可不是善堂,哪里会有先看病后给银子的道理,他们之所以撒这样的谎,手里绝对是有银子了,至于这银子的来处……,想到了他们说捡来的那两个少年,顾南的眉头微微皱起,再次开口:“灼儿,箬儿,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拿了今日捡来的那两人的银子。”
“没有,绝对没有!”
顾雅箬将身体挺直,大声的否认。并暗暗掐了顾灼一下。
顾灼吃痛,也赶紧跟着她保证:“爹,没有,真的没有。”
顾南伤了腿,可眼睛没瞎,顾雅箬掐顾灼那一下,他看的清清楚楚的,生气好笑的同时,心里又是满满的感动,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他养了十二年的女儿,可是比那个女儿还贴心,是从心底真正的心疼他们,要不然也不会撒这样的谎了。可是也不能养成她的坏毛病,又沉着脸,训斥:“箬儿,爹知道你心疼爹,想让爹早日好起来,可你也不能……他们也是可怜人,你这样做岂不是等于落井下石。”
顾南这样说,定然是猜到了她拿了李斐两人银子的事,顾雅箬也不否认了,嘿嘿笑了两声,走进了顾南一些,腆着笑脸讨好的说:“爹,我没有落井下石,他们无处可去,我好心好意的捡他们回来,给他们住最好的屋子,吃最好的饭菜,还让大伯帮着盖浴房,这些不都需要银子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抢的,是他们主动送给我的,我是怕您担心,才没有告诉您。”
她强抢银子的画面再次出现在顾灼的脑子里,顾灼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顾雅箬感受到了,狠狠得瞪了回来,要不是他答应得迟疑了一下,爹会疑心吗,都怪他。
感受到了她目光厉的怒意,顾灼摸了摸自己得鼻子,低下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