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氏道:“之前那样说不也是怕你担心平安么?你不知道,平安心善,自己摔伤了怕过了霉气给府里的人,除了送饭的时间,特意交待把门锁了……我那样说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云九安点点头,“姨母怎么说都好像很有道理。好吧,先不说这些,之前姨母可是答应过,去留随我们决定。我现在就要把人带走,还望姨母成全。”
一听要把人带走,高氏有些沉不住气了,“九安,以平安现在的身份回云家可不方便。”
云九安道:“母亲不必费心,不回云家,我自也会给姐姐安排去处。”
高氏不好说什么,只看着大高氏。
大高氏明白她的意思,而今她自认为得了云九安给傅雅萱解毒的药方,已经肆无忌惮,“九安,云平安既然进了我傅家的门,生是我傅家的人,死是我傅家的鬼。如果人就这么让你轻易带走了,岂不是当这大庆的律法是个摆设?除非你们两个不怕吃官司。”
按大庆律例,女子入主家为妾,也是要到官衙造册登记的。眼下大高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是撕破脸的架势。
云九安料知她们打的什么主意,毫不介意道:“刚刚熬药的时候听闻表嫂还在府里,心里急着见姐姐,一不小心把药包打翻,洒了不少药材到药罐里。给表姐熬的解毒药怕是要重熬了。”
大高氏脸色一变,她没料到云九安这般狡猾,会给她来这一手。
想她身为傅家主母,宫里那位贵人的娘家人,何曾受过这等被人耍弄拿捏的闲气?
她气得眼里喷火,若不是高氏拉着,只怕要亲自上手撕了她。
“九安,云姨娘确实是在去法华寺的路上摔了跤,又没人欺负她,何必和你姨母置气?”肖氏一见形势不对,马上转了风向打圆场,“这样吧,你若是不放心,先给雅萱把药熬好,然后就可以把云姨娘接走……”
“住口!”大高氏一口恶气无处可撒,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幸得被下人扶住,不然肖氏差点被扇倒,脸上瞬时起了五个手指头印,着实打得有些狠。
“若不是你没照顾好云姨娘,至于九安这般不满么?来人,马上请医抓药,务必好生服侍好云姨娘。二少奶奶治家无方,闭门思过半月!”
大高氏向来脾气暴躁,没想到她会暴躁至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给自家儿媳妇是半分脸面也不留。云九安也算是叹为观止。
肖氏被又打又罚,居然也只捂着脸,半点声气也不敢出。想必大高氏在府里平日里也是这般行径,已经习以为常了。
“九安素来实诚,想来不会说谎。既然说云姨娘伤痕累累,姨母料想是远浩媳妇未及时给她看医。眼下都是自家人还好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我傅家出了个妒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了么?”
肖氏低眉应声,“婆母教训得是。儿媳谨记在心。”
大高氏走到床榻前,摸了摸昏沉的云平安,又换了一副怜惜的脸面,“可怜见的,人还烧着,果然是被苛待了。”
她转头看向云九安,“看到平安这般模样,姨母心里痛惜万分。九安,要不这样吧,你现在若真是把她接出去不说方不方便,就以她这身子骨恐怕也不方便颠簸。姨母答应你,暂且把平安接我院中,由姨母亲自照料,不出多日,一定还你个好端端的姐姐。如果平安真的不想在傅家,姨母这就给远浩去信,让他亲自修书一封,不日就把平安的身份户籍去官衙给改了,你看如何?”
云九安想了想,平安这副病蔫蔫的模样,不说是高氏,云家每个人肯定都不会同意她回娘家。
如果租个屋子买个丫头婆子照看,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相应的地方和人。一个病弱女子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或者有心人要谋害平安,反而是给了人机会。
不若暂且住到大高氏的院子里,在她找到合适安置平安的地方之前,平安反而是安全的。最起码,在傅雅萱的毒彻底解掉之前,平安是安全的。
怪只怪,事情来得太快,她的羽翼未丰,一时间还没有能力给平安提供一个安全栖息的地方。
她冷冷盯了肖氏一眼,在平安未安全之前,暂且留她逍遥些时日。
思及至此,她才道:“看来姨母是真心心疼我姐,想得如此周到,我还能有什么异议?在姐姐清醒之前,暂且就照姨母说的这样吧。”
大高氏和高氏迅交换了一下眼神,高氏眼里同时闪过一道阴狠,她必须要在平安脱困之前,斩断九安的所有退路,逼她入绝境,她才不会有任何资格跟她讨价还价!
在看到云平安被人移出松涛院重新安置好上药后,云九安才开始给傅雅萱熬药。
而同一时间,高氏已心生一毒计,立即修书一封,让人送了出去。
当天云九安给傅雅萱熬了两副水药后才和高氏一起回府。
之后一些日子,她将会每日熬一罐中药,傅家派人来取。只要能救人,大高氏不敢有任何意见。并且在云九安的要求下,让人送过去不少珍贵药材,云九安趁机充盈自己的小库房。
但是令云九安没料到的是,针对于醉心楼事件,梁霍两家居然给予了她更大的反击。
她没料到罗先生在醉心楼将那件事宣扬才一天便被叫停。当然,这件事她不会怪罪于罗先生,毕竟权贵当头,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罗先生能在醉心楼将此事宣扬一天,已经给了她足够打破与梁子渊两情相悦非君不嫁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