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神犀利,“不要告诉我是那丫头故意装惨卖你的恶。才刚见了她,瘦得跟个皮猴一样,可不是一天两天就成了那副模样。”
高氏脸色涨红。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嫡庶有别,我能明白,可是看你把语安不是照顾得很好?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忠良的良配,这辈子娶之有幸的贤内助,希望以后也不要让我失望。”
老太太说着就起了身,“梁家的婚事你不愿庶女太招摇盖过嫡女干脆就以此作罢。九丫头也是明白人,聪慧得很,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成了庶女的仇怨。”
老太太隐晦地教训了一番,便由祝妈妈扶着回了福寿堂。
高氏后槽牙都快挫断。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吴妈妈赶紧进来,“太太,醉心楼的那个罗先生腌臜的很,给他一百两让他明日不再说今日的内容,居然叫人把老奴打将了出来。”
为什么这几天每一件事都不顺?高氏头疼起来,“你就没想别的办法,难道任由那厮继续在平京城胡说八道?”
“没有。太太,老奴被打将出来的时候,又有几个相当有排面的人去找那罗先生了,也是为了让罗先生闭嘴的事。老奴听了一会墙角,应该是国公府那边派了人去压。那罗先生先是不同意,后来那些人提到了去找他少东家,罗先生才稍微软了一点,说只要少东家亲自开口,他自然闭嘴。”
高氏略微提起了一点兴致,“哦?他们可有提到醉心楼的少东家是哪位?”
“自然有提。”吴妈妈压低了声音,“您猜那位少东家是谁?”
“谁?”
“宋砚宁,宋大人。”
“什么?”高氏吃了一惊,“你没听错么?怎会又是他?”
“老奴绝对没听错。没想到今天下午姚福派人来说五姑娘和宋砚宁宋大人一起到了后姚庄,转眼就又听到醉心楼的少东家也是宋大人……太太,是不是也太巧了,五姑娘和霍家姑娘在醉心楼的谈话内容被宣扬出去,怕并不是巧合,而是里面有什么内情。”
高氏思索着,“九安什么时候和德昌侯府的宋砚宁有了交际?两人还合计了这一出,到底在算计什么?”
她屋子里踱起了步子,“刚才九安拿了姚福的认罪书,上面竟是姚福提起了当年孔姨娘被他所杀的过程。从九安威胁的话里听,只怕她还知道不少孔姨娘的事,如果不是我拦得快,若让别人听到,必坏事。”
“原来还生了这样的事。太太,那您得赶快把姚福的认罪书给毁了,绝不能落了把柄。”
“这倒不是难事。认罪书在二老爷手里,一个死了多年的姨娘,二老爷定也不会去深究让我为难。找他去讨就是了。我是担心语安,如果她听到那些话七想八想,没的淡了我们母女的情份。”
吴妈妈出起了主意,“二姑娘向来心思重,太太不若找个时日陪她出去散散心,拉近拉近娘俩的距离,尽量让她不要乱想。赶明儿,让王大管事亲自前往后姚庄,看看那边究竟生了什么事,可不能被五姑娘抓住了把柄给牵着鼻子走。”
高氏无奈地点了点头,“暂且只能如此安排了。这几天让绿荷把九安看紧了,别让她再出岔子。”
“老奴一定好生敲打那贱婢。对了,五姑娘这般一闹腾,与梁家的婚事怕真是要吹了,刚才老太太的意思也很明确……”
高氏冷冷一笑,“不用管老太太。为了兰安和允铭的前程,我岂会被个庶女的小伎俩左右?不急,我会有法子让她呼天抢地的要入梁府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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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九安被三叔云忠新重重打了一戒尺,后背实在有些疼痛。回到绮罗轩后,就叫秋韵给她打水来热敷。
秋韵看着她红肿的后背,她边敷边红了眼眶,“没想到三老爷下手这么狠,是想把姑娘往死里打么?”
“我瞧着这满宅子可没一个心疼姑娘的。今儿若不是老太太来得及时,不知道姑娘会被他们打成啥样。”铺着被子的绿荷也恨声道。
反正是些不着意的人,云九安倒没以为意,只趴在桌上道:“老太太很少出院子管这些小事,今日能来出言阻止,已经是我的大幸了。”
秋韵抿了下嘴,“还不是姑娘向孙姨娘那边结了善缘,若不是……”
云九安向她摆了摆手,这等事只能意会,绝不能言传。如果叫人听去了,反而会给孙姨娘招去麻烦,于她们日后的行动也会留下隐患。
秋韵机敏,见状忙转了话题,将日间府里的生的事提了一嘴,“今儿你们出去后,下午的时候,我听人说后姚庄那边的姚小春来了,还见了太太。后来还是吴妈妈亲自把他送出门……”
云九安一惊,瞬间坐了起来,“什么?你说姚小春下午来过?”
姚小春是姚福的本家子侄,今日宋砚宁明明说过姚福一干人全被他的江湖朋友制伏了,没道理还放一个姚小春到云家报信。除非是姚小春在所有人被制伏之前就出了门。
绿荷也走了过来,紧张道:“姑娘,是有什么不对么?”
云九安想了想,“秋韵,你知不知道姚小春现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回后姚庄了?”
秋韵摇头,“应该没有。姚小春和二房那边的乔娘有点眉眼,他每次来都会在乔娘那边歇一宿。现在估摸着还在那边。”
乔娘是二房原氏的一个远房表妹。几年前死了丈夫,婆家不容,娘家已无人,又膝下无子,便来投奔这位表姐。
才来几天,不知怎么就入了二爷云忠程的眼,趁一次喝多了酒就要对乔娘动手,却叫原氏找来大夫人亲信的侄子先了一步,硬是让云二爷给绝了心思。
一个是下人,一个是正经的爷,那乔娘被姚小春玷污后心怀怨恨,撒泼打滚说原氏这个表姐不安好心让个野男人占了她身子,非让原氏给她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