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靠近周耘就抬起眼来看着他,伸出手来笼住他,然后看着他笑。
周耘额前碎被风吹起,露出明亮的眼睛,眼角眉梢笑意荡漾。他离周耘太近了,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他好像听到了心跳声,不知道是周耘的还是自己的。但这距离太近了……他倏然睁开眼睛,现自己仍然还在床上,腿上传来的麻痒让他回忆起来自己还是那副残缺身躯。
他是在做梦?
他回忆着刚才见到的场景太真实了,周耘身上穿着蓝色帆布衬衫和粗帆布长裤,裤脚上蹭有些新鲜的泥,他身旁的菜篮里,随意堆放着十几颗晶核,亮晶晶的刚刚冲洗干净。
还有周耘手指上的掌纹很特殊,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联,横跨手掌,他虽不了解这些,但从前有个部下特别爱给人看手相,说过这种叫“断掌”,有这样掌纹的人性情倔犟,过刚易折。
但他看周耘脾气挺温和的,虽然也比较自我。
他听到外间水龙头水还在哗哗冲着,外边虽然已停水,房子里却靠着周耘之前弄的雨水过滤水箱装置一直有水用,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太真实的梦,他只要出去便能验证,但他不知为何没有急着上轮椅。
脚步声响起,周耘进来了,手里拎着个果盘,盘子上切了个哈密瓜,瓜肉都细心切成了方块还插上了牙签。
周耘将果盆往他床头放,他不由自主去看周耘的掌心。
周耘没有注意,只笑道:“能召唤出小旋风了?”
关远峰:“……”
周耘道:“你悟性很高,我用了大半个月才现自己有异能。”前世更是到了幸存者基地很久才现了自己有异能。
他眉目间喜气洋洋,显然很为他高兴,关远峰看着他有些恍惚:“你看到了什么?”
周耘诧异,眉毛微微抬起:“刚才屋里那旋风,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关远峰:“……我以为那是梦。”周耘似乎对他能够觉醒异能非常有信心,十分理所应当的笃定。
周耘笑了:“异能使用方法确实比较玄乎,我也很难和你说什么有效的方法。你多试试我这些行气的方法,那是八段锦的行气方法,我觉得古籍记载的这些东西,恐怕是当年有灵气的时候有用的。”他拿竹签插了块蜜瓜递给他。
关远峰点了点头,眼睛却又不由自主看往周耘的手心,刚刚浸水的手白皙纤长,指甲修剪得很短,洁净非常,掌心果然一道掌纹横贯而过。他接过周耘手上的瓜,尝了一口,甜蜜清新。
周耘关心问他:“别的地方还有什么不适吗?”
关远峰道:“只有腿一直麻痒,有针刺一样的疼痛。”
周耘皱了眉头:“止痛药你已经耐受了,我给你扎针看看能不能止痛?”
关远峰摇头:“不,可以忍受,让我多练练这个行气的方法……我能感觉到我坏死的神经活了过来,也许这是活过来的感觉。”
他成功使出异能,此刻心中充满了希望,恨不得立刻再次冥想,身体的痛苦已不再是代表着“软弱”的绝望幻痛,而是代表着“新生”的阵痛,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耘为他把了下脉:“你现在的脉象是很健康的脉象,我就不给你开药了,吃点钙片,补充点多维生素片吧。你多试试冥想,但是也不必一味着急。隔天我给你经脉做一下针灸,刺激穴位,说不定能促进腿的生长。”
关远峰点头。
周耘又叮嘱:“最近先不要用假肢,以免刺激新生的肌肤血肉。”
关远峰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断肢会新生,不过医生的嘱咐是不可以当面违抗的,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周耘放心:“我去天台,鱼池空出来了,我去把荷花缸里的鱼腾过去,晚上吃鱼吧?”
关远峰道:“随便。”
周耘想了下:“你现在得补蛋白质、补钙。我弄点芝麻丸给你,今晚就蒸鱼和窝蛋牛肉粥吧,今天咱们鸡窝有新鲜初产蛋,营养好。可惜牛肉不够新鲜,也没办法了,切薄点吧。”
关远峰感觉自己像在坐月子,被周耘用汤汤水水的进补,刚想说不用太麻烦,周耘已行动力很强地走出去了。
关远峰哭笑不得,想着下床去卫生间,便扶着扶手下了轮椅。
他穿着宽松短裤,丑陋断肢截面就那样裸露在明亮的光线里,他有些不习惯,看到扶手上挂着一张薄纱蓝格毯,顺手拉过来盖上,刚刚好遮住下半身,柔软轻便,不冷也不热。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毯子就是给他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