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止渴而已。”岑柏淡声打断,“你们家企业本身就已经处于市场的中低端,之所以能在市场上分一杯羹,靠的是几十年的口碑,如今口碑坏了,至少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内,会处于优势断层。”
“以你们的实力,扛不了那么久。”他指出重点,“所以无论投进去多少钱,都是白搭,我的建议是,放弃。”
“你跟我说了半天,就这么个结论?!”苟子鑫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我这是在给你最中肯,也是最切实的建议,人命为重,你现在的全部精力,应该放在苟叔身上……”
“你要是真关心我爸,就不应该说出放弃这两个字!你难道不知道,公司就等同于他的命吗!”
岑柏抿紧唇角,又恢复了沉默,但那神情显然并不是被说服了,而是觉得对着失去冷静和理智的人,没什么好争论的。
等对方吼不动了,开始喘起粗气,才慢条斯理地从钱夹里取出张卡,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五十万,好好照顾苟叔,这个钱,不用还。”
“你……”苟子鑫抬手一挥,“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岑柏弯下腰,捡起那张卡,放在了桌边:“你会需要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滚!都给我滚!跟你这么个冷血的人交心交肺地当朋友,算我苟子鑫瞎了眼!”
整整一下午,病房里不断地传出咒骂声,张秘书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插得上话。
临近傍晚时,苟子鑫忽然道:“对啊,我可以退出合伙,当初我投了一千万,只要拿回来,就能填补一大半的窟窿,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去借!”
张秘书闻言,一怔:“您当初在律所……投了那么多?”
“是啊,还不是为了帮他岑柏撑场子,现在律所做大了,他也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好,也好,趁这个机会,正好散了,他那个臭脾气,我早就受够了!”
苟子鑫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一切按我们原定的计划走,张秘,明早十点,咱们公司门口见。”
“呃,苟少,您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下?那毕竟是您经营多年的心血,就这么退出的话……”
“有什么好考虑的,本少连爱车都卖了,还在乎什么事业啊!”
丢下这句话,苟子鑫推开门,匆匆走远。
门缝合拢,掩去了张秘书若有所思地表情。
“抱歉苏小姐,我们这边现在……不缺律师,暂时没有接纳新鲜血液的打算呢……不如这样,您先回去,回头等有空位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好,谢谢。”
苏雪桢走出大楼,轻叹口气。
这是第三家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一样的结局,跟约好了似的。???
她翻看着联系人列表,目光停留在末尾的某个名字上。
益宏律师事务所。
律所的名气不算大,但先前抛出的条件还挺不错。
既然大江大河不容她,去小一些的地方待着,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她改变了原定的道路,直接驱车前往。
“哎哟,苏律师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快,请坐请坐,小方,去楼下买杯现磨咖啡来,还是……您想喝点果汁?我让他们去买!”
益宏的负责人姓李,四十岁出头,可惜这一行也是讲天分的,年纪并不能代表成功。
而他就属于混了十几年,越混越差的类型。
只有不断地四处收纳人才,才能勉强保住律所的运营。
“不用麻烦了,温水就可以。”
苏雪桢没有因为对方的殷勤而傲慢,依旧是淡淡地笑着,一如既往地温和。
两人寒暄了一阵,她切入正题:“不知道之前,在律协交流会上,李律说的那些,还作数吗?”
“啊,当然——”
“越过绵绵的高山,越过无尽的沧海……”
手机响了起来,中年人不好意思地捂住话筒:“呃,那个……”
“您请便。”
“哎,好好,请稍坐一下。”李律一边往角落走,一边招手示意小助理赶紧来招待。
架不住热情地苏雪桢只得剥了个橘子,然后捧起茶杯抿了两口温水。
看样子,这家应该是稳了。
她面上不动如山,心里面开始盘算起等下要说的话。
五分傲气,三分客气,以及两分诚恳。
至于分成方面……
“苏律师,咳,抱歉,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