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临死前,脑子里会闪过一生,可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去回顾,一道力量狠狠地压在身上,紧接着被迫翻滚了好几下,撞在了大树上。
“嘶呃……”
有点疼,但好像又没那么疼。
苏雪桢侧趴在地上,晕晕乎乎地,还没完全回过神,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躲到树后面去,别乱跑。”
后腰被托了一把,她顺势滚坐起来,同时手心里立刻多了个硬硬的东西。
恰巧乌云散去,月光照了过来。
她举高一看,竟是把匕首。
寒光上还残留着一丝鲜红,也不知道是谁的。
手一颤,连忙握得更紧了些。
黑影安排好她,随即又冲了出去。
四周太暗了,苏雪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动物的呼哧声,嗅到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腥臭味道。
她想去帮忙,又怕帮倒忙,只能蹲在原地,急得全身发抖,像是被架在火上灼烤一般。
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
嗷——
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响动。
苏雪桢瞪大双眸,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开口低唤道:“岑主任?岑律……岑柏——唔!”
温热封住了她的唇。
清冽地木质气息,夹杂着不容忽视地血腥味。
刚刚驱赶走一群野狼,在一匹狼的尸体旁接吻。
这样的事,苏雪桢想都不敢想。
疯子。
真是疯了。
还算干燥的洞穴,树枝慢慢地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
火苗越跳越高,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定意义上的心安。
失去黑夜的遮掩,两人身上的实际状况也一览无遗。
苏雪桢其实还好,衣服穿得厚实,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也就脸颊和手背上蹭破了点皮。
倒是向来衣冠整洁、一丝不苟地男人,颠覆了往日的形象,令她感到震惊不已。
岑柏穿了套不太合身的雨衣,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到处凝结着泥块,可见这一路的路况有多么崎岖和不易。
胸前和肩膀,各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夹杂着血迹斑斑的羽绒。
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地触目惊心。
他脱掉雨衣裤,扔到一旁,干净的一面朝上,然后将身后背着的包放了过去。
依然是有洁癖的,只不过根据环境适当调整了心态。
眼下洞内一点也不冷了,他刚打算将羽绒服也脱了,一只手抢先一步伸过来,攥着拉链,一拉到底。
然后在尽量不碰到伤口的前提下,帮忙扒下外套。
岑柏望着女人忙前忙后,小心翼翼地模样,欣赏着她眼底逐渐凝结的水汽,肾上腺素直充头顶,太阳穴都开始隐隐跳动,不过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不是骂我混蛋,说讨厌我吗,怎么这副样子,担心到快要哭了?”
苏雪桢一听这话,吸了吸鼻子,反驳道:“就算现在是袁主任,他因为救我而受了伤,我肯定也会——啊!”
后腰突然被掐住用力一按,她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地跌坐到了男人腿上。
“你、你的伤,又流血了!”
她暗暗觉得自已可真贱,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对方的身体。
此时此刻,岑柏哪里还会去在意什么伤不伤的,事实上,他完全没把那点血放在眼底。
适当的痛感,反而激发出了他内心的压抑住的东西。
就像野兽一样,浴血奋战能令它们更加激狂。
躲避,逃跑,失踪,失而复得……
种种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解决无法喷涌的情绪。
“真想要报恩,不想看见我血流如注,那就别反抗,自已来。”
“什、什么自已……别,我、我不会啊!”
苏雪桢本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