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我妈糖尿病,来给她买点药。”
冯书嘉:“我记得前两年你家好像也搬到林市了。”
周康诶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
“嘉嘉姐,端午的时候我妈去了一趟老家,她回来时跟我说,秦阿姨好像到处在找你。”
冯书嘉愣住,又似乎对这件事没多少意外,而周康却似乎还有什么话。
冯书嘉:“还有什么事你就一起说吧。”
周康挠头:“这是我妈跟我说的啊,她也是端午回去打麻将听来的闲话。秦阿姨好像又欠了不少的钱,还有冯奶奶走之前身体不太好,说是治病的钱也被她拿来还债了。”
回去的一路上,冯书嘉坐在副驾驶沉默不语,曲昔瑶也静静开车回去。
从冯书嘉和周康的对话中,她隐约觉得那个秦阿姨,或许是冯书嘉的妈妈。
她从没听冯书嘉提起过父母,她的童年、为什么是一个人生活,从来没听说过。
但曲昔瑶不在意的,她喜欢的是冯书嘉这个人,又不是她身后的家庭。
只是现在,见冯书嘉低沉的模样,曲昔瑶心里十分担心。
眼见快要开回家了,冯书嘉却突然说道:“不是说好去超市买菜么?”
曲昔瑶抿唇,她想着回去点外卖的,哪舍得让心情不好的冯书嘉做饭?
可冯书嘉却说:“去超市买菜吧,说好的水煮肉片,做给你吃。”
曲昔瑶点头,乖乖地打灯右转,去附近的生活超市。
两人买菜后回家做饭,期间冯书嘉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认真做菜。
可冯书嘉越是这样曲昔瑶越心疼。冯书嘉太会闷着了。
饭桌上,冯书嘉给曲昔瑶夹菜,曲昔瑶一边乖乖地吃饭,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冯书嘉,试图开口:
“姐姐……你别这样,你心里不开心就跟我说,你闷着我也难过。”
冯书嘉一顿,抿唇没说话。
曲昔瑶:“我不是逼你,你想什么时候说都可以,我随时都陪着你。”
“瑶瑶,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冯书嘉拿着碗筷,机械般吃了两口白米饭,说道。
曲昔瑶点点头,冯书嘉肯说那就是好事,多一个人倾听也总比自己闷着的好。
冯书嘉顿了顿,开口道:“我是安青县的人,小时候是在县城里长大的,高考才考到林市来,然后就没回去过。”
“我爸爸是县城里的初中历史老师,妈妈就在家照顾我们,他们一直很恩爱。可是好景不长,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出差调研,车祸遇难了……”
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支柱,妈妈秦蔚不得不出去工作赚钱。
可是在家当全职妇女的这十多年,秦蔚早就和社会脱节了,性格也是有些娇气。高薪的工作根本不要她,她只能去做没什么技术地位也不高的工作,这样的工作,也赚不了多少钱。
秦蔚在对外界的恐惧、以及养家的压力下,逐渐爱上了喝酒。
她会在喝醉酒后辱骂冯书嘉:“你说你爸爸怎么不带你一起死,把你丢给我,我要怎么养活你!没有你我还可以嫁给别人,有你在我怎么敢改嫁!”
还在读小学的冯书嘉害怕极了,在学校努力学习,回家还要做家务,就怕妈妈真的不要养她了。
后来一次秦蔚喝醉酒,对冯书嘉动了手,清醒后又抱着冯书嘉哭泣:“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太痛苦了。”
但发生这件事后,秦蔚没有再喝酒了,而是回到了以前善良温柔的妈妈的模样,她会努力工作,回来给她买小蛋糕。
但是冯书嘉很快就发现,秦蔚沾上了赌瘾,所谓的“精神寄托”。
刚开始的时候秦蔚说:“妈妈压力大,打打麻将怎么了?”
后来秦蔚甚至没去上班了,整天待在附近的麻将室:“妈妈运气好,打麻将能给你挣学费,比上班好多了。”
冯书嘉感到无力,却没办法阻止,那时候的想法只有一个,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出来工作赚钱,妈妈就不会这么受苦了。
可是后来,冯书嘉才明白她错了。
秦蔚赌得越来越大,有时候会赢好多钱,给她买过年的新衣服、带她吃县城里唯一的德克士。
可她输钱了又十分暴躁,看着冯书嘉就烦:“你说你爸给你取的什么名字?冯书嘉,输家!我就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咒我,所以打麻将一直输!你不如死好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高考结束,冯书嘉考上了林市的大学。
那段时间秦蔚很高兴,似乎麻将都少打了许多,见到谁都会夸:“我女儿好本事,去大城市读书,以后也会给我赚大钱。”
可是去林市之后,秦蔚除了最开始给她打了两千元一学期的生活费,后来就再也没寄过钱。
“我听说国外父母在孩子十八岁后就不给零花钱了,你也应该自己赚钱自己花,而不是还伸手找我要。妈妈每天打麻将也赢不了几个钱,你能读书之余赚点钱,才是真本事。”
冯书嘉本就没想再用她的钱,在一进校园就找起了兼职,甚至在攒了生活费后,还把那两千元也还给了她。
秦蔚似乎更高兴了:“嘉嘉能赚钱了,以后能养我了。”
大四过年,冯书嘉回到家中,就发现家里还有陌生人也在,西装革履的。
冯书嘉看那人打量着屋子,指指点点说这不好那不好的,秦蔚不太高兴和那人说着当时装修多贵多贵。
等那人走了,秦蔚才说,要把这个房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