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还想追问,尙轻却催促道:“天快亮了,我必须离开!”然后抓着仍处于混沌中的鹤舞就往外走。
化羽怏怏跟上,没走多远就喊肚子疼。
尙轻知道这小子憋着古怪,怎奈得照顾鹤舞无暇管他,只能由他去了。
百事通回到床上,将将找到点睡意,床榻上突然跳上一人,一把掀开被子将他拎了起来。
就见化羽蹲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百事通赶紧前后左右再三确认,确定只有化羽一人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气。
“别紧张嘛,”化羽凑上去说道,“我就是吧还有个事想跟你打听。诶,别摆架子,要不我可找拿刀那位来问了!”
“那行,你问!”百事通没好气道,声音却不敢抬高。
“你怕那位啊?”
“我怕她干嘛,我是看见那刀——心里发怵。”
“我没说是哪位啊,还挺会对号入座的。来吧,讲讲你和她的渊源吧。”
百事通把头一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了,那是我师叔!你不说我自己也能问到。要不,我找我师叔打听打听?”
“尙轻是你师叔?”百事通差点没跳起来。
化羽一把将他摁住,“我告诉你师叔的名讳了吗?还说不认识?别装了,老实说吧。”
百事通见拗不过,让化羽再三保证保守秘密,这才同他说起旧事:
“我之前不是去过地府嘛,其实是我喝大了,一时魂魄出鞘,被路过的一个官差给捡了回去
,那官差就是尙轻。”
尙轻是地府的官差?化羽对此着实不信,她明明是江湖人士怎可能和地府扯上关系,还官差?便觉得定是百事通又在瞎掰。
“我的小祖宗,尙轻大人都是你师叔了,我敢忽悠你吗?你就别为难我小老头了!”
见百事通急了眼,化羽摆摆手,“得得,你继续说。”
“我跟着尙轻进了地府,见那些官差们都对她客客气气,还都称她尙轻大人,以为是个大官。一打听才知道,她就是负责追拿游魂的追魂使。
后来,忘川岸边的鬼差搜刮了我块玉佩,这才告诉我,追魂使虽然职位不高,可咱这位尙轻大人却是天庭下来了,正经八百的上仙阶品。他们地府的当家的,就是咱们说的阎罗王,那也不过是个上仙。
虽不知道因为什么,堂堂上仙到了地府打杂,但总归仙阶在那儿摆着,人家早晚是要回上面去的。所以都不敢轻慢她。”
“哦——那你说尚——我师叔当时错抓了你?”
“是啊。过了忘川,拿出生死簿一对,上面没我的名字,那就是抓错了。可那也是尙轻大人一时疏忽,谁敢说啥,就悄么声地又把我送了回去。
说来也就那么巧。我出去的时候恰好又遇到尙轻。她也正好要出去,就顺道又捎了我一程。
我之前在茶楼里讲的可不是杜撰。当时我前脚出了阴阳界,一回头就看到尙轻一身白衣,衣袂飘飘,迎着朝霞
沐着晨光,别提有多美了。”
百事通说着一脸陶醉,然后猛地收起笑容,“我知道的可都说了,拜托你让老头子我补个觉吧!”
化羽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自然不再为难他,麻利地去追尙轻。
百事通却翻来覆去再难入睡,他还是藏了些事没说,他惧怕尙轻不只因她是地府的官差,更重要的是他心虚,他做过对不起尙轻的事,更不确定对方不会知道。
自打从地府回来后,百事通就再没遇到过地府的官差,这一晃竟就活了两百多岁。
大约二十年前,一天,一位白衣仙君找到他。那人站在一束强光中,除了那白色的衣袂百事通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告诉他,“你叫田甲,生死簿上误做甲申,所以你才能活到今日。本君并非爱管闲事,只要你肯做件小事,生死簿上的错误本君自当守口如瓶,你就仍可快活世间,千秋万岁。”
百事通本也不信,但那人要自己做的事情实在太过简单。
“明日子时,地府追魂使会在这里办案。届时,不论你看到什么,只管给她往这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