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更想去英国看看了,”仁王夸张地说,“指不定我能在那里认识新搭档,你们真的没有一点幽默细胞。”
“扑哧!”纱弥子毫不留情地笑道,“回家我就跟妈妈说,让她送你去英国!”
“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巴不得我赶紧走是吧!”仁王咬牙切齿,“赶紧吃完饭学习去,别在我眼前乱晃!”
这家伙,天天就知道和自己顶嘴,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仁王头痛扶额。
吃完饭,柳生和纱弥子只休息了一会儿就上楼补习了。换做是以前,她也许会感叹他们的努力,但现在,她只羡慕他们居然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学习。
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这几天除了上课,她还要练习跑步、躲避球。双腿酸疼,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没睡够,看来幸村说的没错,她真的有些勉强自己了。
仁王不好意思白蹭柳生家的饭,便让家政阿姨提前回去了,自己挽起袖子走进厨房。绫音作为半个主人,自然不能把活都丢给他一个人干,
真是的,他的道德感怎么来的这么不合时宜。血液全部涌入胃部,绫音本就酸痛的身体更加沉重,她将脏碗浸泡到水里,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多久才能上楼睡觉。
仁王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孩的疲惫,伸手将她推出厨房,语气轻松地说:“纱弥子如果知道我让她的偶像洗碗一定会杀了我的,你去客厅坐着就好。”
绫音摇头,从小到大的礼仪和家教没有教过她在这个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别人。
见她坚持,仁王只好妥协,从壁橱里取出两个围裙,绫音见状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了这回事,匆忙找布将手擦干。
“我来吧。”
颈边痒痒的,蹭过一两缕银发,绫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别动。”他沉声道。
腰部一紧,但正好不会勒到她。仁王灵巧地在她身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好啦~”
绫音不自然地顿了顿:“谢谢……”
少年身上清新的皂角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她心不在焉地拿起碗,没想到手上一个脱力,竟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她慌了神,反射性就要伸手去捡,仁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把人推出了厨房,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我就说还是我来吧。”
“对不起……”
绫音心里懊恼,自己不仅没有分担任何工作量,反而还给他添了麻烦,一番思量之下,她说:“那我把碎片整理了——!”
“不用,”仁王单手撑着门框,用身体将她拦在厨房之外,“交给我,好吗?”
他没有一秒犹豫地将自己的杰作拆开,伸手脱掉了她的围裙:“你就去沙发上坐着,看书也好,看电视也好,随便你,厨房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好吧。”
自己这副样子,说不定留在厨房还会继续给他添麻烦,还是不要帮倒忙了。绫音妥协,脚下宛如灌了千斤,一步步挪到沙发边,将自己整个陷了进去。
瞬间被柔软包围,绫音的头脑一阵空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唔……”
沙发像是一个黑洞,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片柔软里不断下沉,所有的疲惫与酸痛都消失殆尽,直到意识也随之散去。
少女呼吸均匀,微卷的紫灰色长发如海藻般铺满了整个沙发,只有一两缕落在她白皙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抖着,投下一片阴影。她整个人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安静而祥和。
仁王来到客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精灵。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仿佛再近一步都是对她的亵渎。
他并非颜控,国中时喜欢vio也只是因为她们的歌,从未在意过两个女生的外貌,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她。不得不承认,迹部绫音真的很美。她的美有别于迹部景吾的华丽张扬,她含蓄而内敛,像一坛多年的佳酿,美得让人心醉。
他怔怔地捂上胸口——扑通,扑通。
又是这种感觉,如雷鸣,似惊鹿,是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早樱,更是草木无声时的风吹幡动。
她的脸比往常更加惨白,像是一朵透明的泡沫,脆弱到下一秒就会消失。
仁王心口一紧,与听说她不见的那日如出一辙。
他就知道,绫音怎么会对谣言毫无感觉呢!如果他早点察觉说不定她就不会伤心到自己跑出去了。她那样什么事情都习惯性自己憋着的人,一定是忍耐到了极致才会发泄,很难想象她究竟给了自己多少心理压力。
如果说女人如大海般捉摸不定,那她更像一团未知的雾,他以为自己身在其中,伸手才发现什么都碰不到。即使可以经常以纱弥子为借口和她接触,但他不得不承认,只要她不主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一点他是在意幸村的,在意他好像很轻易就能走进绫音的内心,那日得知是幸村先找到她之后,他的内心很可耻地产生了一种接近于嫉妒的不甘,懊恼第一个陪伴在她身边、呵护她脆弱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忽然,少女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头,羽睫扑闪,一幅将要从睡梦中苏醒的模样。
仁王呼吸一滞,好在对方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过去了,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俏丽的脸上满是疲惫,仁王感觉胸口一阵抽疼。要不是有他陪着,估计以她的性子,定是要将自己折磨得倒下为止才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