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很想报警。
他有时候真想直接把纱弥子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如果不是浆糊的话那她一定是外星人,而这个外星人此时正扯着自己,十分紧张地问东问西。
“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柳生前辈单独安排出来啊!”
仁王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揍她一顿的冲动,索性不跟她绕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不是喜欢他吗,唔……!”
谁知才说了一半,立马被纱弥子死死捂住了嘴,一口气没喘上来,仁王忍无可忍地扯下她的手,低吼道:“你想憋死我吗!”
“谁让你说这么大声啊!”纱弥子不安地用余光瞄了眼他们身后的柳生,见对方一幅专心欣赏画作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差点被人发现,纱弥子怒视自家哥哥:“万一被柳生前辈听见了怎么办!”
仁王这会儿已经连争辩的意愿都没有了,忍住翻白眼的不雅举动,甩开她的手自顾自向前走。
纱弥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走,再说了,如果没有仁王,自己不就只能和柳生前辈独处了嘛,她才不要。
她小跑两步抓住仁王,头脑倒是冷静了下来,红着一张脸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柳生前辈……”
见她一副犯傻的样子,仁王最终还是没忍住这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吗。”
“欸?这样吗?!”纱弥子陷入了沉思,“不会吧,难道所有人都知道?柳生前辈也知道吗?”
“你自己去问他。”仁王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纱弥子喜欢柳生的事情他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他是真的不明白纱弥子是怎么想的,喜欢,但是完全没有行动,一副木头不开窍的样子看得他就来气。
正因为她一直不开窍,所以仁王也一直没找柳生谈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完全没有替一根木头考虑的必要,万一她之后移情别恋的话也太尴尬了。
亏他还打算好心顺水推舟一把,有意安排两人独处的机会,想不到这个木头居然还害羞了起来,平时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补习也没见她害羞过,这会儿倒是突然开窍了起来。
他本来还想顺势和绫音多相处一会儿,这下全都泡汤了。仁王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纱弥子气死。
他的眼神一暗。
——倒是便宜了幸村。
……
另一边,绫音从包里取出了折叠整齐的手帕递给幸村:“手帕我已经洗干净了,谢谢幸村前辈。”
想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全部都被他知晓,绫音感觉自己的脸开始烧了起来。
幸村将手帕放进西装内侧的口袋:“我才该说谢谢。”
在幸村的陪伴下,绫音逛完了大半个展厅。幸村是一个很耐心的解说员,总是能在她有疑惑的时候适时解答。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绫音却觉得今天比以往任何一次相处都要轻松。
她偷偷观察幸村,发现对方只是很得体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不过分亲近也不刻意疏远。她有一瞬间觉得幸村就像神奈川的大海一样,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那双鸢紫色的眼睛好像能看穿她一般,却又恰到好处地给了她一份安心感。
幸村当然能感受到绫音正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但他有足够的定力可以假装没有看见。
许是看够了,绫音问:“前辈,你的画在哪里啊,带我去看看吧。”
“就在前面了,”幸村答道,“慢慢看过去吧,不着急。”
“好。”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便一边走一边开始闲聊,幸村显然十分了解绘画艺术,但是向绫音解说时却并没有用很多专业词汇,反而是用普通人更能理解和接受的说法,她在心底赞叹幸村的细心与谦逊,怪不得他能这么受小朋友欢迎。
“前辈能被选上参加这样的展览,应该很优秀吧,我真的非常期待。”
“算不上优秀,”幸村摇摇头,“只是运气好罢了。”
“前辈太谦虚了,”绫音微笑,好奇地问道,“幸村前辈是几岁开始画画的啊?”
幸村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展颜一笑:“幼稚园的时候大概就有接触了吧,那时候只觉得把白纸填满颜色很有趣,后面才慢慢开始正式学绘画的。”
“欸~好厉害啊~”绫音感叹。
“迹部同学有什么爱好吗?”幸村反问她。
“我吗?”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绫音歪了歪脑袋,“最近因为比吕士,我还蛮喜欢看推理小说的,这算吗?”
“当然。”
“嗯……其他好像就没什么了,我这个人还挺无聊的。”
“我不这么认为哦。”幸村笑着看她。
绫音以为幸村要提起她不愿意提及的话题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启这个话题,没想到听到幸村说——
“兴趣不在于多少,只要能从中得到快乐就足够了。”
“更何况,随意定义自己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胸口暖暖的,绫音不自觉笑了起来,海蓝色的眼底波光粼粼:“嗯!我知道了。”
幸村欣慰地点了点头。
“啊,到了。”
绫音闻声抬眸,不用他指明也一眼认出了他的画,这不就是幸村当初被她弄坏的那幅画吗?!
见她吃惊的目光,幸村明白她已经发现了,笑得如沐春风:“多亏了迹部同学的那一笔,否则我也不会找到新的思路,所以我才说该道谢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