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三成。”
上官阳戈足尖轻轻一点水面,人如一只大鸟飞上半空,堪堪与燕天谷所在战船齐平。上官阳戈一眼便望到了船头的燕天谷,嘿嘿一笑,衣袖突地鼓荡,轻轻拂中了那战船侧舷。
“轰!”战船被这轻飘飘衣袖拂中的地方陡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破洞,木屑纷飞,整艘船被这一袖轰得猛然倾斜,生生横移出去,溅起大蓬水花,轰地一声巨响撞到岸边,横移了半个江面的距离,船下木浆不知道被突如其来的重压崩断了多少支。甲板上的众多水兵都站不住脚,纷纷从甲板上滚落水中,哗啦落水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阳戈浮在空中,神色平淡,与那被他一袖砸飞的战船相比就像一只蝼蚁。
蚂蚁撼树。
燕天谷大骇,一枪插入甲板中,咬牙运劲于双脚,硬生生钉在甲板上,才勉强站稳。
“怎么回事?!”淮水边看戏的人们瞬间大乱,推搡不止,都在往后退。燕天明心中惊骇,咬着牙硬生生扒开后退的人流,向前面挤去,想看个真切。
燕天谷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便见那老者右手向下一提,江水奔腾汇聚,被他凭空抓起一条旋转的水龙,径直向他扔来。水龙呼啸旋转,喷溅着水花,轰隆隆咆哮着向燕天谷奔腾而去。
岸边的燕天明见二弟危在旦夕,猛然红了双眼,怒吼着撞开前方人流,跌
跌撞撞跑向岸边那艘被一袖崩上岸的战船跑去。
燕天谷在这危急时刻也顾不得许多,一口气提起全身劲力,猛地将手中长枪投向激卷而来的水龙,飞射而出的长枪蒙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伴着破空的呼啸之声,与那水龙激撞在一起,瞬间水花爆射。
崩散的水花去势甚疾,射伤了岸边不少正在后退的人们,顿时哀嚎痛呼连声不绝,现场更加混乱,人群拥挤着又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将那一直往前跑的燕天明给空了出来。
长枪寸寸断裂,那水龙仅仅是被阻了一阻,去势不减。燕天谷在射出长枪时便向后一跃,借着长枪与水龙碰撞的反震之力向后激射,即便闪得快,也是被这股巨力震出了一口鲜血。
一退一进,与那水龙距离仅仅半丈,恰巧是朝着燕天明所在的方向去的。
“碰!”燕天谷只觉得撞到了一个单薄的胸膛上,顶着那人不停地后退,一只手掌突然抓上他的脖子,骨节分明的手掌突然绷紧如同精钢,拽着他的脖子狠狠将他甩了出去。
燕天谷在抛飞中勉强回头一瞥,顿时魂飞魄散,凄厉狂吼:“大哥!”
燕天明嘴角流血,抬头之势迎面而来近在咫尺的巨大水龙,目光平静。
对家族来说,二弟一定比他重要多了,他死了,总比二弟死了好。
他怕死,但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弟弟的命,他却是不会后悔的。
谁叫他是大哥呢?
燕天明一
直是这样,宁愿自己受伤受苦,也不愿亲人受伤受苦。
“轰!”水龙在地上狠狠犁出了一道沟壑,吞没了燕天明的身影。
“大哥!”燕天谷目眦欲裂,双手在地上狠狠抠出两个土坑。
战船上的燕狂风脸色铁青,手指深深嵌入了船舷。
水龙散尽,露出两个人的身影。
“上官阳戈,适可而止。”
燕天明的眼前,一袭红袍翻飞。
死亡的阴影消失了,燕天明脸色平静,微微叹了一口气。
还好是活下来了。
只是为什么有点失望?
连燕天明自己也没发现,其实刚才,他有点想求死。
这十年的压力,实在是太重了,燕天明,毕竟才二十岁啊。
生命的一半都在冷眼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