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辛辛没有躲,反而用力握了握他,“好凉。”
“你呢?”陆清和用两只手,将她的手掌圈在自己手中,“回来的路上遇见殿前司的人,说你总往伤兵营里去……”
谢辛辛一笑,寒冷的空气里,唇边流泄出温情的白气。陆清和看得认真,总想替她缝补上。
“诓他们叫了我一声指挥使夫人,总不好不管他们不是?”她语调轻松,眨着眼睛看他,“我可是给他们介绍了好大夫,你猜是谁?”
“谁呀?”
“边青昙和范守一。”
“他们?怎么来云京了?”
冷风乍过,陆清和难掩咳嗽。
“别站在风里了。”谢辛辛皱了皱眉,拉着他走进屋子里,慢慢地给小香炉里添银炭,“我叫青昙来的。结果她知道有行医的好机会,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就让阿凤带着她进伤兵营里看了一圈。”
“没想到她从莲州带来的烟罗叶起了效果,给伤患们开刀子取箭头的时候,拿那种烟叶子一熏,就没那么疼了,将士们也能少受好些苦。如今在你们殿前司,她可是威望很高的女大夫,范守一倒是心甘情愿地给她打下手。”
“那真是好事。”陆清和也有了笑意,熟门熟路地找了茶具给自己倒了一盏温茶。茶水顺着嗓眼润下去,勉强把胸腔中的咳意压住些。
一时二人不言语,显得窗外风雪之声更甚。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她:
“那你一开始叫边姑娘来是为了什么?”
当啷一声,谢辛辛添炭的小银钳砸在了香炉上。
她手忙脚乱的去捡,却不留神被烧热了的钳头烫了,忙撤手,嘶嘶地吹气。
陆清和忙赶上前捉她的手腕,“我看看。”
哪怕在烧着暖炉的屋子里,他的指尖依然冰得骇人,此刻拂过她烫伤的手心,倒着实让伤口好受很多。
谢辛辛望着他。如今他做了指挥使,眉目间不再有昔日的冷清,倒多了一分身兼责任才有的凛然英气来。此刻蹙眉望着她的伤口,英气却化作寸断柔情,面目拧在一起,看着比她自己还疼。
“我去买烫伤膏回来。”他抬脚就要走,却被谢辛辛拉住衣摆。
“不用了。”她小声叫住他,“青昙一会儿就来,让她顺便帮我治一治就行。”
陆清和察觉到她话里藏着的话,“‘顺便’?”
谢辛辛仰脸看他,不知是不是疼得难受,眼尾鼻头有兔儿一般淡淡的烟粉色。
明明没什么表情,脸上却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气恼。
陆清和被她看得惶然,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你在我面前还要装作没事多久?”谢辛辛的声音很淡,眼神却如小刀一般剜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