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和刚要否认,她接着道∶
“我只是找她探听一些王府之事,若机会得当,再问问宣王爷的病情、宋嬷嬷所说的药盒,是怎么回事。至于其它,我会见机行事。”
她伸了个懒腰,面上是有些勉强的笑,口中笑称:“你走了,我可以少管很多闲事,多快活……那么,再见,陆清和。”
她起身,伸手撩起车帘。
“嗳!”阿凤在外想要叫住她,她却没有停下。
“公子,你们说了什么?谢掌柜怎么回玉春楼了?”阿凤问。
陆清和怔然不答。
阿凤又问:“公子……?”
他才回神一般,答:“无妨,我们即刻动身回云京。”
阿凤噢了一声,忍不住凑上前去,将头歪在公子眼睛下面:“公子,你看起来有点悲伤。”
陆清和嘴角才扬起来,笑意荡在眼睛里,抬手打了他的脑袋。
石砖间隙里的草叶沾湿了谢辛辛的绢鞋。她跑得不快,身处雨中,恍若逆水行舟,每一步都有万千思绪涌来。
陆清和初到莲州之时,也是一个雨季。如今,他便要回云京了。
到底是京中来的公子哥,想这小小莲州只是他富贵生活中的零星经历,说什么回来迎娶,岂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哪怕她心底相信着他,仍旧如此说服着自己。再将之后要做的事情反复想了一百遍,勉强把心头才被勾起的一点期盼按了下去。
终究没有再去看那辆马车。
“谢掌柜,你的伞!”
阿凤在身后大喊。
谢辛辛并不回头,大声回应道:
“伞留给他了!”
几日之后,谢辛辛再去葫芦巷子,这回是一个人去的了。
没想到敲开了边青昙家的大门,开门的却是个书生打扮的男人。
谢辛辛警惕看他:“你是何人?”
那人却笑:“这位娘子,你叩了我家的门,我还没问你是何人,你倒先发制人了。”
见此人宽衣博带,举止儒雅,谢辛辛心中有了推测:
“范守一,范医师?”
范守一拱了拱手:“正是在下,敢问娘子你是?”
谢辛辛还未作答,边青昙的声音便从内间传来:“是谢小掌柜吧?这是我的好姐妹,让她进来,我同她说说你的小话。”
这种话从寻常妻子口中说出也就罢了,自边青昙的嘴里说出来,已算得是暧昧非常,以至于谢辛辛惊得连“好姐妹”这种词也忘记去管。
范守一想是受用到骨子里去了,笑得脸和手皆软烂成泥,气愉神怿地请谢辛辛进了屋,又讨好道:“既如此,你们先聊着,我去为你们烹茶。”
谢辛辛心中纳罕。原以为这范守一常住医馆,是个薄情的,这么一看,倒像是个痴情种,对边青昙唯命是从。
她自己走进了房中,见边青昙正匆匆把木窗合上,捏着袖口扇了扇风。
边青昙转过身来,眼也没抬:“我没抽烟叶子。”
谢辛辛失语:“你若不说这句话,我很难猜到你方才在做什么。”